從春天櫻花宴談起

日本東京上野公園內盛開的櫻花和賞花的人群。彭蓉攝影

春天是萬物復甦、樹木泛著新綠、百花綻放的繽紛時節。在郊外散步，任誰都會詠嘆這季節的美好，不管人或動物，心裏都會莫名地滿溢浪漫情懷跟盼望。中醫也說，春天也是養肝時機，所以這時候最適合吃味道豐富不濃重，營養且多種顏色的蔬果或料理。

賞過櫻花的人，不管是國內或國外，任誰都會認為，邊看花喝茶或吃美饌，是人生一大樂事。鄰近的扶桑客就頗諳此道，每年花季開始時，餐廳就開始提供精緻的櫻膳或花見便當，讓賞櫻客眼睛、身體跟心靈都能領受這份粉紅色的風雅。

這些應景的膳食雖然不脫日本人平常吃的內容，花見便當也大多是冷食，但是在顏色的配置，則是充滿春天的色彩，例如翠綠的山菜、昆布卷、甘露煮鱒魚、紫蘇漬菜或櫻花漬、澄黃軟嫩的蛋卷、壽司、三色糰子、煮物（筍或肉類）等等，從七、八種到十幾種放在一個便當盒裡，再點綴幾瓣花瓣，多彩如花團錦簇，讓人食慾大起，卻又不舍下箸。至於味則酸甜咸俱全，滋味多重。

若能坐在盛開櫻花樹下，滿眼櫻色無邊，口裡品嚐便當好滋味，再配上茶或啤酒，那真的是有若在夢境一般享受。這也難怪乎，平常拘謹的日本人，在櫻樹下總會放縱地喝酒吃菜，不管形象地或哭或笑或醉或臥，享受這老天爺給的短暫心靈解放。

櫻花是夢幻、細緻、柔弱而幽雅的，細心的日本人透過餐食呵護了這份浪漫，我也曾深深記憶這美好經驗。在特別的時節吃特別的食物，似乎是這個民族特有的習性。稍微理解日本人對於食的美學跟執著，確實也很難想像，在這片春光爛漫的氣氛下，要如何大啖豬排飯或牛肉飯卻又不殺風景。

當然，也不是每個人都吃櫻花便當，在賞櫻地點也多有販售關東煮、串燒或炒麵的攤販，儉奢由人。但大抵來說，賞花才是重點，至於吃的情懷只得各自領略。

這件事讓我有一點想法，我們好像賞花的時候，並不太注重吃飯的感受與意境。總之，賞花歸賞花，吃飯歸吃飯。於是陽明山或烏來山上，多是土雞料理店，或是野菜鐵板山豬肉；我們的公園似乎也很難讓賞花客有長一些的時間佇足停留。所以我們沒有把花跟食物之間作連結，以致嘴巴很滿足，眼睛看飽了，但是心靈似乎少了那麼一點點與自然間的細緻互動。

或許，我們還需要一點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