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司命：持劍主宰幼兒生命之神的祭歌(圖)

「少司命」是主宰幼兒生命的神祇。（圖片來源：Pixabay）

接續〈大司命：祭祀主宰人類生命之神的祭歌〉一文。

「少司命」與「大司命」雖然都是在描述主宰生命的神祇，但是主宰幼兒生命的「少司命」則於性別上有爭議。「少司命」存在著男神、女神兩種說法。〈少司命〉不僅呈現少司命掌管幼童之命的威嚴形象，同時亦著墨「少司命」持劍的英姿。

然而，此篇亦存在爭論。據《中國名著選譯叢書15楚辭》載：「在《九歌》的流傳中，本篇是遭到最多曲解的篇章之一。前人把它解釋為『男神與女巫相愛』、『女神與男巫相愛』之類，實際上全篇絕無此類內容；它所表現的乃是少司命女神與人間婦女的友愛之情；其表演形式則是飾為少司命的主巫與代表人間婦女的群巫交替輪唱。」《中國文學欣賞精選集･第二冊楚辭》則載：「楚人祭祀時，可能是由男巫扮少司命，而由女巫迎神，相互酬答著歌唱並舞蹈。所以歌辭是一對男女的對話，有人神戀愛的意味。這和［湘君］等篇是一樣的。」除了有主巫與群巫唱和的說法之外，另有扮演少司命的主巫獨唱之說。黃壽祺、梅桐生即於《楚辭》載：「本篇是巫的獨唱。少司命是女神。」

本文主要採取主巫與群巫彼此唱和之說。因此，接下來將依照《中國名著選譯叢書15楚辭》中的說明，在原文處以斜體字標示出該段落是由扮演少司命的巫者所唱，還是由群巫所唱。

 

〈少司命〉

（群巫齊唱，《中國名著選譯叢書15楚辭》）

秋蘭兮麋蕪，羅生兮堂下。

綠葉兮素華，芳菲菲兮襲予。

夫人自有兮美子，蓀何以兮愁苦！

（飾為少司命的主巫獨唱，《中國名著選譯叢書15楚辭》）

秋蘭兮青青，綠葉兮紫莖。

滿堂兮美人，忽獨與余兮目成。

入不言兮出不辭，乘回風兮載雲旗。

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

（群巫齊唱，《中國名著選譯叢書15楚辭》）

荷衣兮蕙帶，儵而來兮忽而逝。

夕宿兮帝郊，君誰須兮雲之際？

（飾為少司命的主巫獨唱，《中國名著選譯叢書15楚辭》）

與女沐兮咸池，晞女髮兮陽之阿。（註22）

望美人兮未來，臨風怳兮浩歌。

（群巫齊唱，《中國名著選譯叢書15楚辭》）

孔蓋兮翠旍，登九天兮撫彗星。（註23）

竦長劍兮擁幼艾，蓀獨宜兮為民正。

 

翻譯

（群巫齊唱）

秋天的蘭花，芳香的麋蕪，在供神堂室下羅列生長。

青綠的葉，白色的花，芬芳的氣味襲面而來。

婦人自有美好的子女，司命為何還如此憂慮苦悶啊？

（飾為少司命的主巫獨唱）

茂盛的秋蘭，紫莖上的綠葉啊！

滿堂的美人，卻忽然獨獨與我以眼神傳遞心意。

來時沒有說話，離時也沒有告別，乘著旋風載著雲旗。

沒有比發生別離更悲哀的，沒有比結識新的知心者更快樂的。

（群巫齊唱）

你穿著荷葉製的衣裳與蕙草紮的衣帶，迅速到來又突然消逝。

晚上你留宿在天帝之郊，少司命你在雲端那兒等待著誰？

（飾為少司命的主巫獨唱）

希望能與你在咸池一同洗髮，在陽谷曬乾頭髮。

盼望你的到來，卻始終沒來，失意悵然的臨風放聲高歌。

（群巫齊唱）

你以孔雀羽翅為車蓋，翠鳥毛羽為旗幟，升登九天撫擊帚星以掃除邪穢。

握持長劍以護衛年幼者，只有你才適合成為人民的主宰。

 

註22：在「與女沐兮咸池，晞女髮兮陽之阿」兩句之上，本有「與女遊兮九河，衝風至兮水揚波」兩句。然而，古本並無此兩句。《楚辭》（《四部叢刊初編》）載：「王逸無注，古本無此二句，《文選》遊作游。女作汝。風至作飇起，《五臣》云：『汝謂司命，九河，天河也。衝，飇暴風也。』《補》曰：『此二句，〈河伯〉章中語也。』」《中國文學欣賞精選集･第二冊楚辭》亦提及，洪興祖於《楚辭補注》中說明：「這二句是［河伯篇］文竄入的，今刪去。」因此，本文並不將這兩句列入原文內。

註23：「登九天兮撫彗星」一句，據《楚辭補注》載：「言司命乃陞九天之上，撫持彗星，欲掃除邪惡，輔仁賢也。《五臣》云：『飛登于天撫掃彗星，言願將忠正美行還於君前，翦讒賊矣。』」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