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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書「008在行動」之:第二章 守株待兔

 2002-11-27 14:03 桌面版 简体 打賞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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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是獻給全世界為良心和理想而默默無聞工作的間諜們!"並且:"本書為國家安全部海外間諜和中央情報局有關專家合力虛構,如有雷同,不一定是巧合;如果有人對號入座,我們請他立即回到歷史正確的一邊!"--雲飛揚

第二章 守株待兔

丹尼爾耐心的聽著大校漸漸露出煩躁的聲音,他在想如何向這位軍人解釋。局裡的心理醫生在這方面一定比自己強,但是大校不是誰都可以見的。他想下次見面前一定先向局裡的心理醫生請教。他自己真是無法向這位解放軍大校解說清楚,他確實是這些年叛逃到美國的最高級別也是從最重要位子上叛逃的解放軍軍官,但是美國是無論如何不可能再在軍事領域使用他;他提供的情報也很重要,只是中央情報局認為這些情報沒有實際使用價值;他也對中共運作瞭如指掌並且願意為中央情報局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不過中央情報局在丹尼爾領導下自有一套對華情報模式;而且重要的是,無論你在中共級別多高,美國是民主國家,給你叛逃後的轉換身份,安家生活費用都是固定而有限,不是丹尼爾自己可以決定的。何況,大校可能還不知道美國當局的擔心,如果給的獎勵太高,他們真害怕中共軍隊到時好似衝鋒陷陣一樣來投奔自由美國。作為中央情報局主管中國及東南亞情報的副局長,丹尼爾認為,大校以下最好不要叛逃,從情報和外交上都無利可圖。

大校徐俊平還在一個勁的說:"你們完全低估了中共,我在國防部美大司任司長。你們應該把我的話反覆研究才對。我發現你們連筆記都不記。這太讓我失望了。中共目前一切都是明一套暗一套,你們如果不洞察一切,到時會吃不了兜著走--""這是什麼意思,"早年在臺灣學會中文的丹尼爾聽到陌生或者有趣的成員和歇後語都會打斷人家的話,有時不管有多重要。當然在美國可以和他說中文的還沒有地位高到讓他無法隨時打斷談話的。"我是說,吃不了兜著走,是什麼意思?"

大校徐俊平強忍著怨氣,向這位新主子解釋了歇後語的意思。丹尼爾發現這個以"吃"開頭的諧後語其實並不是關於吃的,稍稍有些失望,他原來以為可以用這個吃的諧後語到春霞面前去炫耀的。

"局長先生,請你告訴我,我對你們有什麼貢獻?"

"哦,"丹尼爾回過神來,"徐大校,你的貢獻很大。我只是根據規定不能一一告訴你。我這裡可以再透露一點,你雖然沒有能夠指出我們內部是否有中共軍方的間諜存在,但是你來自美大司,你帶來的所有三百多份文件可以清楚表明,你們在我們內部沒有任何值得一提的情報人員。你們針對美國的有關軍事,情報方面的評估報告竟然錯誤出百,簡直不如任何一份美國的地方報紙上刊登的更加詳細或者準確。"

"這就是我的全部貢獻?"徐大校憤憤地打斷丹尼爾的話,還不客氣地用眼睛瞪著他。

"不是,完全不是,你的貢獻很多。只是根據我們的一貫規矩不能都告訴你。這你應該可以理解。"

"我理解,那我問你。我給你們提供的關於中共最近發展對付美國和臺灣的王牌武器的詳細報告,怎麼你們國防部拿去一年多,連一點消息都沒有。難道不需要我繼續提供一些情況?"

"哦,不是。我可以告訴你,關於你提供的中共秘密發展電磁脈衝武器和激光武器的報告我們很重視,不過我們已經掌握有關情況。並且,我們也在中共甚至還沒有開始發展這些武器前就作了評估,那對解放軍可能算得上是王牌武器,但對於我們,那只是十年前的技術。"丹尼爾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馬上停下來。他不是軍人,更不是前線的情報人員。他只是長期在中央情報局負責中國情報分析的專家,冷戰結束後,中國一躍成為美國中央情報局頭號目標國,他在現任總統的父親任總統時直接從一名專家升為副局長。不過在很多時候他自己也發現自己更加似學者,並且心腸軟。上面這個問題他本不該回答大校的。

大校這時也可能平靜了一點,終於意識到對方口氣和眼神中的不信任。他開始默默地抽煙。

丹尼爾有些歉疚,眼前的大校在一年前叛逃來美國,他發現短短一年叛逃生活已經在這位強壯的軍人身上留下了惡毒的痕跡。他走路從昂首挺胸變成有些氣踹噓噓;原來炯炯有神的軍人的眼睛變得疑神疑鬼,捉摸不定;在談話中不時流露出煩躁和不耐煩。即使有他愛上的那個華僑女子終日在身邊安慰,這個軍人也仍然被叛逃生活折磨得不成人樣。丹尼爾知道每一個叛逃者,不管你從那個國家叛逃到哪個國家,不管你動機多高尚還是卑鄙,也不管投奔國家給你的待遇如何不同,叛逃者大多遭遇同一個命運:他們很快自暴自棄,酗酒,吸毒,心臟病,身體肥胖或者骨瘦如柴;不管他們叛逃時多麼強壯,他們平均壽命要比正常人短十五到二十年。雖然知道這些事實,丹尼爾仍然對眼前的大校的變化深感不安。他從局裡的叛逃問題研究專家和心理學家處知道,避免叛逃者走上悲慘之路的唯一方法就是啟用他們,可是從美蘇兩國過往的間諜史中外人也可以看出,一旦重用叛逃者,他們再次叛逃的機率達到百分之八十以上。所以中央情報局早從八十年代後期已經立下規矩,不得以任何形式使用叛逃者。雖然這個規矩是從美蘇間諜戰中總結出來的,並不一定適合和中國人打交道。對中國文化有一定研究的丹尼爾知道中國人絕對不會原諒叛逃者,所以叛逃者如果真想再次叛逃回中國,等於是自取滅亡。不過,話說回來,作為中央情報局的副局長,規矩畢竟是規矩。在沒有取得共識之前,他也不想破。

不管怎麼說,丹尼爾對中國來的叛逃者有一定的同情心。中華人民共和國1949年建國以來叛逃到美國的兩個最重要人物都是他負責審訊和安排的。這使得他認為自己比局裡任何一位專家更有發言權。他承認這次來找徐俊平大校幫忙心情是複雜的,他想得到徐的幫助毫無疑問,可是他更加想通過向徐大校請教的方式能夠讓徐感覺到自己還有用處。在見到徐大校的情況後,他更加覺得就算沒有事,他來找徐大校聊天講漢語也應該。他真不忍心看到一個好端端的軍人被叛逃生活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他把那些照片拿出來放在徐大校面前的桌子上。徐大校立即掐滅了煙頭,湊過來看。那是些年輕男女的照片,有的穿戴很時髦,有的背著書包,有的照片顯然是在餐廳拍攝,有一張還是半裸和人躺在床上的。"這些相片中的人你有印像嗎?"

"好像都很面熟,"徐大校仔細盯著看每一張照片,"哦,這兩張想起來了,是我們同事的小孩,這張是我上級的。這個好像是海軍大院的孩子,我經常去那裡參加家庭聚會。"徐俊平停下來,看著副局長,八張照片中的男女只有一張他想不起父親是哪位。

"大校,你顯然有非常強的記憶,特別是認識人方面。我這方面還得你多幫忙,我們手下的那幫白人笨蛋看到中國人最多可以分出男女來。這些照片確實是你們單位同事和海軍大院的將軍的孩子們,他們都在美國和加拿大學習或者工作。我們雖然有他們的資料,可是你能幫助我們認識就很解決問題。"丹尼爾收起照片,"我今後還要多麻煩你呀,如果你願意的話。"徐俊平大校在沉思。

"其實,你記得你上次提供情報說,明年的中共十六大上原來的參謀部副部長龍將軍要升任國防部長或者參謀總長嗎?這個情報就很重要的,不過是錯誤的。你還記得他在1996年海峽危機時在美國叫囂要用核彈頭攻擊洛杉嘰嗎?在他發出這個威脅時,住居在洛杉機的中共中央軍委委員的子女比住在北京的還多。當時他自己主管的總參情報部中正負部長共六位解放軍最高情報首長的子女家屬有五位定住在美國,其中四位包括情報部部長姬勝德的家屬就是美國公民,其他三位年限沒有到,還是綠卡。當然後來我們也給另外一位副部長家屬綠卡了。我想,無論如何,解放軍首長不會放過口不擇言的龍將軍的。"

徐俊平突然想起了剛才那張照片上的小夥子是誰了,他頭上涔出了汗珠。那孩子住在軍事科學院,他父親就是負責研究電磁脈衝武器的科學家,享受中將待遇。

丹尼爾親自把徐大校送回馬里蘭的住處。看到他的房子隱藏在綠樹之中,他覺得對這位大校做的還是不錯的。大校得到了這套房子,價值達到50萬美元,要知道丹尼爾自己買這麼一套房子花了二十年時間。何況,徐大校除開一次性得到10萬美元的獎勵外,每個月還得到中央情報局的3000美元的補貼,直到他願意找到超過這個數字的工作為止。只是徐俊平大校當時在討論到他的掩護身份和地點時堅持要求留在華盛頓附近或者他讀書的哈佛大學附近,局裡的其他局長和中國問題專家對於這要求不解,認為留在這兩個中國人多的地區會有危險。丹尼爾最後還是批准了徐大校的要求。他和徐大校都知道,中共近二十年沒有在國外搞過暗殺。丹尼爾更加清楚,中共根本沒有膽量在美國或者任何一個西方國家搞暗殺。

丹尼爾把車順著95號高速公路向華盛頓方向開去。經過一個長長的隧道,車子在出來時,已經到了白宮的南面。在駕駛經過華盛頓紀念大橋時他心情愉快了起來。現在已經是中午了,他把車拐進通往中央情報局的華盛頓公園路,這裡車不多。他稍微減了點速。他知道中午要到餐館"夢湘"去吃飯,他不擔心那裡過辣的菜,他只擔心春霞姑娘今天是否來上班了。

結婚近二十年的妻子由於受不了他的工作,特別是他把自己搞得像一個中國人後離開他。那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用這樣的心情想一個人。他甚至覺得自己是否有點病態。在1989年六四後,他開始負責對中國的情報分析,後來隨著升任中央情報局副局長,他開始全面負責對華情報。在九十年代初,冷戰在出乎中央情報局意料之外的結束,在給他們造成大量對原蘇聯東歐的情報資源過剩的同時,也使中央情報局面對一個他們所知甚少的更加龐大的社會主義中國。丹尼爾現在一想到冷戰剛結束幾年開始部署對華情報連連受挫仍然心有餘悸。那個十幾億人口的國家,在共產黨像魔術師般的教育下,幾乎人人都是反間諜人員。加上任何時候白種人在中國街道上行走都會有好多雙好奇的眼光盯著,就算上廁所都有人把頭湊過來試圖搞清楚你的生殖器和他們的有什麼不同。這樣上億雙警惕的眼睛加上上億雙好奇的眼睛再加上為數不少的無聊的眼睛,你就不要說派遣間諜,哪怕去旅遊一趟回來都會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裏老覺得背後有眼,有些為此甚至需要去看心理醫生。在這種情況下,加上東西方的政治經濟文化隔膜,丹尼爾在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初期的對華情報幾乎是屢戰屢敗。其中不乏一些笑料。六四後中央情報局物色一些骨幹派遣到中國美資公司任職。其中一位從哈佛畢業的雄心勃勃的年輕人自信可以像007樣搞清楚中央政治局的運作。結果是在潛伏了三年後他竟然還沒有搞清楚中央政治局在哪裡開會。此人回到美國後,寫長篇報告建議,既然打不進中共政治局,不如從諸如橋牌協會,京劇協會入手要容易得多。這位哈佛高才生的理由是,92年鄧小平南巡改變十二億人口國家的發展方向時,唯一的職務是中國橋牌協會名譽主席。他預測目前的最高領導人下來後可能會退到京劇協會繼續統治中國。

丹尼爾一想到這個年輕人就覺得他媽的好笑。在這樣的碰壁發生太多次後,工作仍然沒有什麼進展。不幸的是,隨著俄國和東歐國家走上民主化的不歸路,中美兩國已經無可避免的滑向政治上對立。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丹尼爾發現了對華情報的捷徑。他自己喜歡中國成語,他在局裡稱自己的計畫為"守株待兔",幾乎每一次在研究這個計畫時,他都津津有味的對部下重複那個成語故事。

中央情報局也曾經在八十年代中國第一代大批留學生湧進美國時針對學生展開工作。讓中央情報局頭痛的是,中國人放一起也可能是一盤散沙,甚至鉤心鬥角;可是他們每一個人心中,不管是那些正式申請留學或者藏在船底下像豬崽一樣運過來的,都同樣具有一棵堅如磐石的中國心。讓中央情報局在整個80年代到處碰壁,始終沒有能夠在對四萬多留學生和眾多難民中形成一種系統的情報來源。1989年六四後,丹尼爾由負責黃雀計畫中接觸了大量的中國留學生和前政府官員,民運人士。情況有了些變化,學生們親眼所睹或者從電視實況上看到那個政府的殘忍使得丹尼爾可以從這些學生或者前政府流亡口者中知道一些有價值的中國情況。但這一有價值的情報來源隨著中國政府切斷海外民主人士和國內的的一切聯繫而漸漸失去。同時,由於無論是流亡海外的學生還是民主人士,前政府官員,他們仇恨政府,但這仇恨畢竟是從愛國愛人民心境生出的。所以即便是在和中央情報局"充分合作"的時候,也都會對他們自己認為會損害中國人民利益的情況守口如瓶,這始終使得丹尼爾的情報有管中窺豹的感覺。1992年後,丹尼爾對這一情報資源也開始放棄。這個時候也正好是中美對抗漸漸取代原來美蘇對抗,美國最需要中國情報的時候。

守株待兔計畫在中央情報局對華情報"山窮水盡疑無路"時啟動起來完全來自丹尼爾偶然的發現。他在審查移民局有關中國移民情況時,發現九十年代成幾何上升趨勢湧進美國的兩個中國階層:一是中國在逃官員,大多是因為貪污受賄,少數因為不滿現狀;另外一個則是大量的幹部子弟,從中央政治局委員子女家屬到縣城甚至南方的鄉鎮幹部的子女家屬,他們以留學,海外開公司或者直接投資移民方式來美國。饒有興趣的丹尼爾在取得美國的西方盟國情報部門支持下,獲得的更加全面的情況顯示:中國逃亡到以美國為主的西方國家的廳局級以上的官員或者國家企事業相當於廳局級的經理1990年達到260,主要是六四時候逃亡的前政府支持民主的人士。1992年達到400人,仍有部分同情民主人士。1993年達到860多人,絕大多數已經是因為經濟和生活作風問題而潛逃出境。1994年急升到1500人,已經是清一色的貪污受賄潛逃出境的。1995年的統計已經達到兩千人。這裡潛逃出來的雖然大多為經濟部門以及在國企任職的幹部,但也不乏黨政軍政法系統的。只要想像一下,丹尼爾主管的中央情報局對華情報部門多少年來都沒有成功發展一兩個黨政軍或政法部門的局級幹部,現在有這麼多湧到美國和西方國家的局級幹部,他們大多拿著非法得來的護照或者是沒有長期簽證的中國護照,在海外舉目無親,又無法溶入主流社會---,一想到為了得到住留權或者綠卡而討好丹尼爾的那些傢伙會如何挖空心思把肚子裡的中國情況倒給自己,丹尼爾興奮得手舞足蹈。

與中共貪官污吏大逃亡一起改變了中央情報局對華情報戰略策略的另外一方面則是幹部子弟的大轉移:轉移家屬子女和財產到西方國家。中央情報局雖然早在八十年代就在美國駐中國大使館專門派兩到三人守候在在簽證處,主要目的就是在中共高級幹部子女來使館簽證面試時套取情報或者視機發展,並對高幹子弟網開一面一律給予簽證。那時的高幹子弟大多級別較高,包括現在總書記和總理的兒子都獲得到美國簽證。但是現在呈現在丹尼爾面前的情況已經說明完全沒有必要浪費人力在使館"釣魚"了。讓丹尼不敢相信的是,以1992到1995年的轉移速度和規模推算,到2000年世紀末,中共中央政治局子女幾乎都要有西方國家的綠卡或者永住,中央軍委和各大軍區,三總部和四大兵種的正副首長几乎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有家屬或者子女在美國以及其他西方國家定住,購買物業或者是開戶存款。全國的省級幹部家屬子女轉移出來的數字更加驚人。以致在丹尼爾最後制定守株待兔計畫時,不得不宣布副省級和軍區副軍長級別以下的子女家屬不得作為工作接觸對象,以免應接不暇。

丹尼爾在搞守株待兔計畫之始,還受到來自局里特別是對蘇聯情報專家的質疑。丹尼爾只好向他們耐心解釋兩者之區別:蘇聯時候蘇共高幹子弟出來西方國家的不是正式訪問就是潛逃,數量少的可憐,自然不能作為一個情報來源去開發。但是中國目前具有完全不同的情況,那個國家的統治者自己似乎已經完全失去對國家的希望,他們在把人民釘牢在國土時,爭先恐後的把自己親屬子女家屬轉移海外,同時帶出大量資金。對他們的工作不但簡單,也更加有效率。只要想一想,中央情報局在前蘇聯發展一名內線需要多少人力物力,還不說被發現後要承擔的政治和外交風險,何況一名內f?再怎麼接密,範圍也相當有限。再看看中國,我們可以從政治局委員的子女一直找到軍隊軍區首長的家屬子女,甚至某個具體基地首長的子女,他們已經大多數把美國等西方國家作為自己的家,或者至少也是避風港。我們對他們稍微做點工作,加點利誘,必要時來點點威脅,只要他們裡面十分之一的人如果同意或者心照不宣的和我們合作,我們就可以獲得上至政治局會議,導彈基地,下至每一位省級幹部包二奶的情況。

半信半疑的中央情報局高層很快對丹尼爾佩服得五體投地。短短半年,中國相關情報源源而來。並且在1996年台海導彈危機後,中央情報局已不滿足於只把高幹子弟和家屬僅僅作為情報來源---

現在回想來看,丹尼爾對於中國高幹子弟大轉移和國家資產大轉移的推測甚至有些保守,特別是中美兩國領導人在1997年結成戰略夥伴關係後,中共高幹子弟轉移資產到海外更加肆無忌憚。丹尼爾於是從推行"守株待兔"計畫以來,幾乎沒有能夠停下來過。他常常開玩笑說,早上剛剛聽了幾位省長通過他們子女傳來的"匯報",中午還要看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家屬海外資產增值表,晚上還要會見幾大軍區和導彈基地首長的公子們。最讓丹尼爾在華盛頓聲名大振的是他在1995到1996年台海導彈危機前後通過對中共大軍區首長的子女在海外對臺灣股票的投機買賣中準確分析出中共何時舉行導彈演習以及何時結束。使得自以為是的五角大樓顏面無光。自那以後,丹尼爾成為對華秘密人力情報大師的地位已經沒有人可以挑戰。

可是這些卻無法掩蓋丹尼爾時常暗自流露出的不安。做為對華情報分析專家,丹尼爾發現最困難的部分不是出在情報或者工作本身,而是兩國的歷史背景,文化差異,以及人民的素質差異。為了彌補這個不足,丹尼爾從九十年代開始實行把自己"變成一名中國人的"計畫,現在他不但已經開始喜歡中國菜,喜歡大聲說話,而且開始使用中文思考問題。可能唯一還沒有中國化的就是他做夢時仍然是用英文的旁白。在這個計畫使丹尼爾獲得成就的同時,使他失去了結婚二十年的妻子。妻子不能理解丈夫怎麼變成了"白皮黃心"的中國人。丹尼爾在知道要失去妻子時,發現兩件事情無法逆轉:一是他無法再把自己"染上"的中國習慣除掉,這似乎使這位情報專家理解了為什麼中國人無論到哪裡仍然是中國人;二是他發現自己竟然像絕大多數中國問題專家,對這個自己的工作對象產生了深深的感情。在接觸那些外逃貪官以及轉移到海外的高官子弟之時,他開始為那個國家以及十多億人民感到不安。那個國家宣稱二十年來都處於高速經濟增長,可是國家資產卻掌握到一小撮高幹和精英手裡,並被高幹子弟大量轉移到海外。國家事實已經被掏空,國家也成為統治者斂才的工具。讓丹尼爾不安的是國家統治者還像耍猴一樣通過共產黨的特殊教育,培養出十幾億如此愛這個"國家"的人民。想到這裡丹尼爾禁不住打冷顫,對自己的對手中共統治者的無情冷血卑鄙無恥感到害怕和噁心。這些年中共高幹通過共產黨教育已經把"國家"神聖化,並且深植十三億人民心中,這個國家的化身就是他們的統治,人民是國家的奴隸,人民只有愛國家的份,統治者通過國家比以往任何朝代都更加殘酷的剝削人民。當他們把國家的千億計的資產轉移到海外之時,大約一億五千萬農民子弟正作為盲流流浪在各大小城市街頭等待每小時十幾美分的苦力差事的光顧;他真不知道那個國家的勤勞的人民是否知道高速經濟增長的速度是趕不上貪官和高官子弟轉移國有資產的速度的。每當想到這些,他的心口都隱隱發痛。

中央情報局對於有一個現象早就注意,那就是美國的中國問題專家或者俗成的中國通往往在研究中國一段時間後或多或少喜歡上中國,並且十有八九開始在美國各種場合為中國說話,有些甚至會為中國政府的惡行進行辯護。中央情報局一度認為這些學者或者專家一定是到中國做研究或者其他什麼場合受到中國政府的熱情拉攏,甚至是受到中國政府的賄賂也有可能。丹尼爾雖然不這樣認為,他也一直想搞清是什麼原因。到底是什麼原因讓那些有教養知識淵博的西方學者對那樣一個國家深愛不已;又是什麼原因使得那些被自己國家拋棄被像賣豬崽一樣偷運到美國的中國人對那個國家唸唸不忘;他想知道"中國"兩字為什麼具有那樣神奇的力量---

只到有一天他發覺自己竟然無法心平氣和地分析中國局勢,他才赫然自己也落到那些中國問題專家一樣的下場:他開始愛上那個國家,他開始為那個國家統治者的殘暴憤怒,開始為那個國家人民的苦難憂心,開始為那個國家取得的進步暗暗高興。他只是仍然不明白這一切都是因為什麼。自從當上中央情報局副局長後就無法訪問中國,更沒有機會去接觸普通中國民眾。他知道在美國有很多勤勞的中國人學習生活在這裡,可是他每天接觸的不是貪官逃犯,就是叛逃出來的,或者是那些魚肉中國人民的高幹子弟。他接觸的普通中國人就好像只有春霞姑娘,可是,那是普通的中國人嗎。丹尼爾嘆了口氣,那個讓自己失魂落魄的服務員,那個看到自己吃辣椒吃得渾身大漢就過來一邊仙笑一邊遞紙巾的湖南女孩---如果說現在還有最讓丹尼爾害怕的,那就是有某一天他走進夢湘時,人家告訴他春霞姑娘走了,到大城市,找到好工作,嫁人了---

他停下車時已經有些急不可待,打開車門才發現自己差點忘了"化妝"。到這個餐館來他不再是中央情報局副局長,而是專做中美兩國貿易的跨國公司經理,他喜歡春霞姑娘聽自己講那些中國見聞時咯咯笑的樣子,為此他有時不得不靠從局裡秘密中國報告中找素材編造他自己的見聞。

三年前他第一次走進這間湖南餐館。從那天起,春霞姑娘先走進他的視線,又走進他的夢中,後來深深走進他的心裏。只是她始終沒有走進自己的生活。

化了三分鐘,他從中央情報局副局長變成了跨國貿易公司的經理後走進了夢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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