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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微痕》最恐怖的时刻终于来临(图)

《往事微痕》能吃一顿饱饭死了也值得

 2014-09-24 20:35 桌面版 正體 打赏 4

【看中国2014年09月24日讯】我是1960年出生的,小时候妈妈和大人们都说我是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出生的小孩,最可怜了!当时粮食紧缺,有钱也买不了食物。大人都缺少食物,妈妈自然就没有奶水喂我,说我是喝米汤喂养大的。记得我11岁左右妈妈每天给我一角钱,让我每晚到牛奶店喝一碗牛奶,连续喝了3、4个月。哥哥、姐姐们都没有得到这样的待遇。我记得,妈妈对我特别疼爱,好象是要补偿生我时没有吃到的奶水似的。

长大后,我一直对60年左右的事情,对那所谓的三年自然灾害特别好奇,总想了解当时的真实情况。但听到都是些简单的叙述,诸如食品缺乏,有钱也买不了东西来吃等表面的事情。比我大几岁的二家姐说:她当年拿着半个馒头在妈妈工作的饮食店门前刚想吃,突然被一个不认识的人抢了就跑。这就算是可怕一点的事例了。但这次到了好友薛丽丽的家乡柳城县沙埔镇,和薛丽丽的伯伯彻夜长谈,才真正知道什么是可怕的59、60年。不!应该是恐怖的59、60年。在广西柳城县沙埔镇一个叫高田的村屯,薛丽丽的爸爸和伯伯就是这个村的人,在“大跃进”实行军事化管理时这个村被改名为沙埔营高田三排,59年时叫沙埔公社高田第三生产队,现在叫沙埔镇高田村三社。57年之前农村是实行互助组的形式,即几户农民自己结合起来,收成除交公粮外,剩下的按各户所出的土地和劳力来分配,互助组先后经过初级社和高级社。但不管初级社还是高级社,当时农民的日子过得蛮好的,起码吃饭是不成问题的。但58年“反右”之后,全国“大跃进”,全国农村进入人民公社,当时的口号是跑步进入共产主义。

从那时开始,农民就完全没有了正常的生活,一个个的小家庭变成以生产队为单位的大家庭。家里所有的粮食都集中到公共食堂,所有的金属用具除了镰刀、锄头而外,连门上的扣子、箱子上的饰件都拿去大炼钢铁。房屋除了用作睡觉外,没有其他用处。甚至于住房都属于集体的,经常叫你住哪里就住哪里,把人赶到村里的祠堂里,行动军事化,下地干活除了带上农具外,还要在腰杆上别上碗筷,哪里干活哪里吃饭,吃饭不离开“阵地”。

最害人的是搞高产田、卫星田,名目繁多,浮夸风盛行,粮食产量就象吹气球那样不断膨胀,到处都在出高产、放卫星、万斤田。薛伯伯笑着说沙埔乡放的卫星是亩产2.6万斤,但他不知道,离沙埔不是很远的环江县,所放的卫星是亩产13万斤,他们还差了10万斤呐!而且明明是减产硬说是增产。

大丰收当然就要高征购了。59年春节刚过,公共食堂的粮食便捉襟见肘了。把各户拿出来的五谷杂粮全部磨成粉加糠做成饼,大人每天3个,小孩、老人每人2个。全队男女老少200多号人,一天到晚就吞着口水等吃。有时还经常断顿,就找些喂猪的红薯叶加糠煮熟,每人一汤瓢。薛伯伯说,当时大家都学会吃生的,就象牛羊牲口一样见什么吃什么。干活时,大家就摘玉米吃玉米、挖红薯啃红薯、割谷子嚼谷子,当然只能生吃,不敢拿回家煮来吃。事实上,家里也根本没有炊具。而且一旦被发觉,后果就更可怕。薛伯伯说,他们什么都吃过,野生的苦马菜、车前草、树皮,还有毒蛇、蚯蚓、蚂蚁甚至癞蛤蟆、鼻涕虫和蚂蟥。还说最好吃的要数枇杷树皮了。

每天在祠堂里尽听到小娃仔的哭叫,拉着大人要吃的,大人们除了无可奈何的哀声叹气外,别无他法。但就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准说一个“饿”字,否则马上扣上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帽子。社员们忍受着饥饿去出工,指望着夏收后能摆脱眼前的困境。

好不容易熬到夏收了,大家以为可以有吃的了,这时,上面宣布:“先国家,后集体”“反瞒产私分”等,直到“集体利益服从国家利益”。等征购粮交完后就又没有粮食了,仍然喝野菜汤,于是又伸长脖子望秋收。

但高征购下的秋收最后也没能让大家吃上一顿饱饭。灌了半年的野菜汤,人的营养匮乏,体力严重透支,浮肿病终于来了。先是走不动路,接着是起不了床,腿上一按一个深窝。有的地方已经传说有饿死人现象了。

最恐怖的时刻终于来临:59年12月的冬天,公共食堂无法维持,断炊了!开始死人了。今天这家死一个,明天那家死一个,多是壮劳力。那时死了人都没有哭声,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个个都站在死亡边沿,不知何时便轮到自己。薛伯伯说,很多人应该都有和他一样的想法,那就是:能

就在那年冬天,薛伯伯的班里(当时伯伯在沙埔上小学五年级)就饿死了三位同学,一个叫兰笨牛的同学(因为名字特别,所以薛伯伯就记得这个人),在到山里挖野菜的路上饿得倒下去就再也没有站起来。另外两个不记得名字了。他们都才十二、三岁,应该是朝气蓬勃的少年,却走完了不该走完的人生路!薛伯伯说,那年冬天村里饿死和浮肿病死亡的人数不下10个。

在我国历史上也有过大饥荒的事,但我想那现象应该是偶然的,局部的,时间也应该是短暂的。因为东方不亮西方亮,灾民去逃荒有地方可逃,而发生在当代的那场浩劫,其地域遍及全国,时间长达三年。三年中,总不能在中国960万平方公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在遭灾吧?我也专门问薛伯伯:那几年是不是发生了旱,涝之类的天灾?薛伯伯说了一句话:“天,是风调雨顺的天;地,是肥得流油的地。”

哦!我们是不是应该到了给老天爷和大自然平反昭雪的时候了。不仅该给老天爷和大自然平反昭雪,而且应该感谢他们。感谢老天爷,是因为太阳每天暖融融的照耀着大地,使得树木和青草能够正常生长,而草根、树皮是那两年广大贱民们的盘中餐啊;感谢大自然,是因为大自然孕育了昆虫、蚯蚓、癞蛤蚂,而它们也是那两年广大贱民们的食物啊。要不然不知还会有多少人死亡......

第二天,我要回南宁了。经过村口,我站在村头的一块空地上想,这里是不是应该立块碑,写上59—60年XX村饿死的人,但柳城有多少个这样的村?广西有多少个这样的柳城县?中国又要立多少个这样的碑?还是让我们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心中,为那年中饿死的中国人立块碑吧。记住他们,愿他们的灵魂安息!用这个方式来祭奠他们,永远铭记这段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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