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年8月以前,胡还是中芯国际的一位芯片制造工程师,在被挖到台湾联电新加坡公司(UNCI)时,他刚好工作满2年。
胡坦言“离开主要是薪资问题”--同样是做芯片制造师,但身在新加坡,收入却差不多是原来在上海的5倍。
据胡鹏介绍,他在上海的月薪一般是3000多元,“加上加班费,每月4000元也就撑死了”。而在新加坡,他每个月的收入不低于3000新元,按照目前的外汇比率,也就是15000元左右。“另外公司还提供住宿、机票等福利待遇。”胡鹏追问记者,“遇到这样的事情,换了你走不走?”
事实上,胡鹏只是近期流向新加坡的芯片工程师群中的一个代表。这些流失工程师主要来自沪上的中芯国际、宏力、华虹NEC等知名半导体企业,“有多少人被挖走了很难统计,隔壁的宏力走的也不少。”中芯国际不止一位工程师告诉记者,“单知道去UNCI的就有40多人,去新加坡的有200多人。”
对此,中国半导体行业协会集成电路设计分会(上海)的张迎铭女士连连惊呼:“意外,很意外。”
此前的1990年代中期,国内半导体行业低迷,一大批微电子专业人才因为工作岗位稀少集体流失到新加坡。但与10年前相比,这一次人才流失却是在行业相当景气甚至是峰顶时流走,而且被挖走的也都是本土企业最近一两年培养起来的半导体人才。
10年前上海流失的半导体人才,在1990年代末期开始回流。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国内主要的半导体人才大都是海归派或者台湾人。上海集成电路行业协会副秘书长薛自评价说:“这批回流人才,目前已成了长三角芯片企业的‘顶梁柱’。”
而这场沪上最大规模的半导体人才流失,会造就未来长三角半导体企业新的一批“顶梁柱”?还是一次永久性的告别?
新加坡收入接近美国
“这是正常的流动。”中芯国际一位工程师说,弹丸之地的新加坡人才毕竟有限,用人就只有从国外挖,刚好上海的芯片人才差不多培养起来,于是“(新加坡)就拣熟的柿子摘了”。
据透露,这次挖人事件的直接起因,是东南亚芯片公司扩大产能导致人员短缺。据商务部网站报道,新加坡正聚集越来越多集成电路设计公司,新加坡政府有意在这个领域培养起世界级的设计公司,市场对集成电路设计人才的需求日益旺盛。
“新加坡已有超过30家集成电路设计公司。”在9月中旬举行的“亚洲集成电路设计行业发展趋势”研讨会上,新加坡经济发展局主席张铭坚透露。他还说,新加坡70多个企业培育中心中,便有一个是专为培养集成电路设计业者而设。
最近的一个例子是,世界第六大集成电路设计公司联发科技宣布在新加坡设立研发中心,计划五年投资5000万元,预期五年后该研发中心将雇用300多名研发人员。
更宏大的背景在于,今年半导体市场处于发展周期峰顶。从去年第四季度开始,全球半导体产业周期性复苏,许多芯片企业纷纷扩大产能。
市场研究公司ICInsights最近报告,目前半导体行业发展周期正处于2004年的峰顶,从2005年开始将出现为期两年的低谷期。ICInsights预计半导体市场今年将增长29%,达到2141亿美元。市场将在2005年出现4%的下降,回落到2055亿美元。
虽然上海IC企业的工资水平在国内属于较高的,但与同行的美国公司相比,仅相当于其1/5。有消息说,“为挖人成功,很多东南亚芯片公司开的待遇直指美国。”--这对国内本土工程师的诱惑力相当之大。
记者就此采访中芯国际业务发展部副总谢高峰博士,他以不便回答为由拒绝评论。不过,中芯国际公关部Angela Miao在致记者的回复中说,“在高科技行业,人才之间的流动是十分平常的事情。据我所知,我们公司并没有出现大规模的离职现象。”
在华虹NEC、宏力等几家上海明星芯片企业,记者得到了类似的答复。
“不是辞职,是合同到期。”中芯国际一位工程师这样告诉记者,“相当一部分人离开,是因为两年的合同在今年7、8月到期了,来挖人的中介公司更是看准了这点。”
另外一点就是缺乏归属感。胡鹏提起离开,还是那句老话:“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到哪里都是打工,何必要留恋呢?能够去国外,以后说不定还有别的机会呢。”
薛自比较理解这种心态,“出去镀镀金,回来升职更容易,怎么说也具有了海外工作经历。”
芯片人才比其他行业更看重工作经验,一般工作2~3年才能较好地保持产品的良率。中国半导体行业协会集成电路分会陈震华说,对于新入行的员工来说,这2-3年其实就是免费培养,“好好培养几年,拍拍屁股就走人,企业的确很不爽。”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人才流动是正常的事,江苏流向上海,上海流向国外。”陈震华说,这种大规模流失,是大环境下的产物。现在行业比较景气,目前国内外的处境是,只要是芯片人才,无论是设计的、制造的还是封装的,什么人才都抢手。
一直关注半导体行业的汉唐证券并购业务总部韩楚说,“这个圈子其实很小,全球知名的也就那几家。处于全球链上的芯片企业,一是拼资本,一是拼人才、拼技术。(相互挖人)这个问题怎么可能解决呢?这可能也是一种无奈吧。”
全球猎头盯紧上海
不可否认,上海已经成为中国IC工业的重镇,英特尔、英飞凌、新加坡特许半导体、瑞萨科技纷纷进入上海。到2004年3月份止,上海IC行业企业总数约270家,总投资144.60亿美元,注册资金65.98亿美元。
与此形成鲜明反差的是,上海IC人才缺口巨大。
据上海市发改委预测,2005年上海市需要至少1万名集成电路设计人才和1.5万名制造(含测试封装)高级人才。上海交通大学微电子学院院长陈进更是分析认为:“到2010年,上海仅IC设计人才的需求量就达到2.17万人。”
在IC产业链中,设计技术和制造工艺的创新是推动产业发展最强大的原动力。而上海市集成电路行业协会的一项统计显示:1998年-2002年五年间,上海几所大学微电子专业培养的IC设计人才累计不过1470人。
根据上海市十五期间集成电路发展规划,2005年若能实现“增加10条生产线”的目标,以每条生产线8000人计,至少需要8万IC从业人员。2010年若增加30条生产线,届时则需增加25万人。
尽管拥有复旦大学和上海交通大学,而且国内顶尖学府最优秀的毕业生也在源源不断地集聚上海,但上海华虹NEC一高管还是无奈地对记者表示:“这远远不够,我们需要更多人才。”
人才匮乏的原因并不是没有培养这类人才。上海宽频科技旗下一芯片设计公司的行政主管慨叹:“大部分设计师都去美国了。”如上海高校每年有1200名电子工程和计算机科学专业的毕业生,但其中有近一半的人去了美国。
他对人才流失的现象十分痛心,“这一领域的劳动力相当紧缺,有很多美国硅谷的公司都到上海来挖人才。在硅谷,专业技术人员很容易找到工作,因此很少有人去了之后再回来。”
同时,“我国短缺的重要、关键人才,具有全球趋同性。”这是不久前国家人事部人事与人才研究所一项子课题“人才安全”的研究成果之一。也就是说,我国所缺的也是人家所缺的。这份研究报告特别提到,“目前我国人才缺口较大的电脑芯片制造和软件设计等高新技术人才,美、日、英、法等发达国家也很短缺”。
但上海本就不多的IC人才,现在已成为全球锁定的目标。同时,IC人才争夺由过去的“远距离竞争”转向“零距离竞争”。10年前在中国的跨国公司的员工90%以上是从国外派来的,如今这些公司90%的人才都来自中国国内。
上海交通大学微电子学院一教授对记者说,“(因为)缺乏留住人才的政策,致使有用的人才流向国外或国内的外资企业,像华虹这样的微电子企业,还受到工资总额限制,很难给人才提高待遇。”
他还告诉记者,前不久,某猎头公司公布了一份诸多IC高级设计人才的名单,其中详述了每位高级人才的适合职位,这些用人单位往往以高薪、高股权等极富诱惑力的攻势,比较之下,国内企业的现行体制很难抵挡。
中芯国际成重灾区?
上述上海宽频科技旗下一芯片设计公司的人力资源经理告诉记者,“一般公司都有一个可以承受的流失率,如果过高就不正常了。如果一家芯片企业年初招了100人,年底一半人跳槽就不同寻常了,可惜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
有人力资源专家认为,应对人才争夺主要靠从两方面努力:一是实施优惠的待遇,二是事业上的成就感。比如设法使待遇(对于确实优秀者)向国际水平接轨,同时探索国际通行的、行之有效的技术人才与管理人才期权期股制度。
上海复旦微电子公司一副总经理说,他们一直在努力使自己员工的薪金标准基本上与香港同类公司的标准持平,“最终目标是要与美国公司的薪水标准相当”。
中芯国际公关部的Angela Miao在给记者的回复中说,(正在实施的)股票期权激励计划,可以称为一种“长期刺激”。“最大好处是能把员工与企业的长远利益捆在一起,形成一个荣辱与共的命运共同体。”
一位2001年进入中芯国际的工程师告诉记者,他因为来得早,在中芯国际还有点原始股,而且股票数目还比较可观,“如果现在走比较亏。股票要做满几年才有的,比如我明年就可以全部拿到。”
他说,“离开的一些人是因为才工作2年,若要拿到股票却还要等2年,比较一下到新加坡的机会成本,离开也就无所谓了。”
缺乏归属感也是芯片人才离开的因素之一
Angela Miao说,张汝京总裁亲自为新员工讲授企业文化,培养员工的使命感,帮助员工树立牢固的“归属意识”,激发员工自觉自愿地为企业效力,从而达到长期留人的目的。
Angela Miao说,“当薪酬到了一定的程度,钱对一个人才的吸引就起不了太大的作用。这时候,个人价值的体现才是他所追求的。”
她说,中芯作为中国半导体业的领头羊,在北京建立了中国第一个12寸厂,能参与其中的建设是个人价值与成就感的极大体现。同时公司也参与员工的职业发展规划,与中国的一流大学开展教学合作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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