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人潮(圖片來源:換日線)
【看中國2017年3月11日訊】有錢的上海人
我第一次驚覺到上海本地人的有錢,是在擔任顧問時參與了一個當地企業的諮詢項目。當時有個客戶工作團隊的小主管,我們管他叫張先生吧,他是個非常難溝通的客戶──哪怕外部顧問普遍都要接受來自客戶的敵意──張先生也是特別不配合的。
這裡先科普一下顧問業的生態。通常客戶裡的領導層出錢請了顧問公司,領導們對於顧問團隊基本上是認可的,但是顧問實際上的工作卻不是跟領導層對接,而是和地面工作團隊一起幹活。通常的情況下,工作團隊都會對老闆請來這批穿西裝打領帶的人,有很深的排斥感。
「老闆花錢請你們來,是在說我們工作表現不好嗎?老子在這領域做了20年,難道比你們還差嗎?」客戶的工作團隊通常會產生這種心理。
但是這次不太一樣,張先生的不配合好像不是來自於我們侵犯他權威的敵意,而是他根本不在意這份工作。我們請張先生的老闆讓他配合提供資料,張先生口頭上應允了幾次,實際上根本沒有聽他老闆話的意思。這就讓我十分吃驚了,再怎麼討厭顧問公司的人,自己老闆的話總要聽的吧?
後來有一天,張先生中午提早走了,說是要幫他女兒過生日。
「他女兒是下午過生日嗎?怎麼這麼早就走了?」我小聲問另外一個客戶王小姐。
「喔,他請了個遊樂園,在他家別墅後院裡要搭一個遊樂場,回去監工去了。」王小姐回答。
「他家有別墅、有後院、還可以搭遊樂場?他家這麼有錢幹嘛還在這裡工作?」我吃驚的問。
「哈哈哈!」王小姐一面大笑一面恥笑我的無知:「他來這裡打工也不過就是殺殺時間,老闆也管不動他。你們臺灣人不懂,上海本地人,夫妻兩個外加雙方父母,誰家沒有個兩三套房?有個一兩個億?像我們這樣需要靠打工的薪水生活的,都是來這裡唸書留下來的外地人。」
「難怪。」我暗道。
外地來的創業者
時間快轉到2015年,我受一個新創公司的邀請去參觀他們的辦公室。該公司剛拿到知名創投的天使輪融資,風頭正健。創辦人一一跟我介紹他的團隊,都是復旦、交大等一線學校的高材生。談話中,創辦人注意到我的臺灣口音,自然而然的聊到大家從哪裡來的。我驚訝的發現,這個團隊來自中國各省,但竟然沒有一個是上海本地的。
「你們在上海創業,怎麼沒有一個人是上海本地人啊?」我問。
「哈哈您外行了不是,」創辦人邊開玩笑邊解釋:「創業風險這麼大的事情,只有我們這些外地來的窮打工仔才願意幹,要拚搏個翻身。你去看看在上海創業的,有幾個是本地人?」
看到我驚異的眼神,創辦人正色解釋道:「上海跟北京不一樣。北京的創業氛圍濃,上海幾十年來都是中國最洋派的地方,很多跨國公司的總部都在這裡。很多上海本地人靠房產致富,家裡不差錢的,去大公司上班也是有面子的事情。我們這種小新創又沒名氣,除了個別為了追求人生理想的,很少有上海人願意來的。」
有了這幾次的機會教育,等到之後我自己加入新創團隊,看到認真工作的上海本地人時,眼神真的說有多崇敬就有多崇敬。
雖然我都跟自己說,自己是為了改變世界的理想加入新創的,但說到骨子裡,我還是期待努力將公司做大做強,在火箭升空的過程中得到從中產階級翻身的機會。
當我還在為了馬斯洛需求金字塔的最底層努力時,他們已經在為了最頂層的自我實踐奮鬥了。
要是我家裡也有個幾套房幾億人民幣,可以舒舒服服的過一輩子,甚至是幾輩子。我還願不願意這樣奮鬥,真的不好說。
渴望翻身的外地打工仔
在上海,充斥著像我們這樣尋求機會的外地打工仔。從念過書的知識份子,到沒有技術的農民工。打工仔們都期望著透過改變生存環境,獲得改善生活條件的機會。
我以前做了很多製造業的客戶,常有機會跑去寧波、蘇州、杭州等上海周邊製造業的工廠,和來自農村的一線工人和工頭聊天。閒聊中,發現他們絕大多數忍受著惡劣環境和單調的工作,為的就是奮鬥個幾年,回老家買棟房,過上舒服日子。
這幾年隨共享經濟的崛起,更讓許多來自鄉村的自由工作者,透過送外賣、做美甲、送快遞、開網約車、做推拿、做家政,試圖在上海立下腳跟。
更有許多來自三四線城市的小鎮青年,靠著苦大仇深式的苦讀打敗高考,來到上海讀書工作,為的就是把戶口遷到這裡,在上海買房置產,讓小孩留在這裡成長接受教育。
雖然我們心裏都明白,過去經濟暴漲財富噴發的好日子已經過去了。
但在這裡,至少烏雲當中還有一線天光。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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