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歷史上不乏「紅顏」才女,其中有不少自幼成名的「神童」。在填詞賦詩是衡量個人才學和智慧重要尺碼的古代,女神童大多生不逢時,過早地被森嚴的宮幃或滾滾紅塵吞噬了青春甚至生命,但她們小小年紀寫的詩作,卻不乏神韻,至今仍閃爍著人性的光輝。
梅妃
被唐明皇李隆基封為「梅妃」的絕代佳人江採萍,就是位女神童。江採萍是福建一位名醫之女,自幼能歌善舞,五六歲會寫詩文。十二歲時她被出使閩粵的宦官發現,帶回宮中。這位骨秀貌清的小才女「驚艷」得李隆基相見恨晚,立即納為妃子。因江採萍酷愛梅花,便賜名「梅妃」。可惜好景不長,風流的唐玄宗又看上兒媳楊玉環,從此梅妃便風光不再。一次玄宗派人給身處「冷宮」的梅妃送珠寶,採萍斷然拒絕,還題《謝賜珍珠》一詩傾吐不滿:
柳葉雙眉久不描,殘妝和淚污紅綃。
長門盡日無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玄宗閱後心生愧意,想召幸梅妃,但因霸道的楊玉環作梗而罷休。安史之亂時,梅妃慘死於亂刀之下;也有人說她是看破塵世投井自盡了,堪稱紅顏多薄命!
天賦甚高的武則天對才女也「惺惺相惜」,某次有人找了個會寫詩的七齡女童,女皇下令召見,女孩由阿哥陪著來到長安。一見這丫頭果然聰明伶俐乖巧可愛,武則天想把她留下,讓男孩先回去。女孩含淚吟了首送別詩:
別路雲初起,涼亭葉正飛。
所嗟人異雁,難作一行歸。
女皇被這淒楚詩句打動,更喜歡她了。無奈兄妹難舍難分,武則天也無可奈何,只好放他倆回去了。
魚玄機
唐武宗時有一名女神童叫魚玄機,原名魚幼薇,出身長安一士人之家。其父到老不得功名,便將心血傾注在獨生女幼薇身上。小女孩天資聰慧,五歲讀書過目不忘,七歲能寫詩,十一二歲寫的詩就頗受好評,還驚動大詩人溫庭筠前來看她。幼薇當場賦詩道:
翠色連荒岸,煙姿入遠樓;
影鋪春水面,花落釣人頭。
根老藏魚窟,枝底系客舟;
蕭蕭風雨夜,驚夢復添愁。
溫庭筠連聲稱讚,兩人從此結成忘年交。可惜,魚幼薇後因感情失敗心灰意冷,出家當了尼姑,改名魚玄機;後又因一樁命案被處斬刑,年僅二十五歲!
薛濤
與魚玄機同期還有一位著名的「美女詩人」薛濤。薛濤也是長安人,安史之亂後其父入蜀,她就生於蜀道之上。薛濤自幼天賦極高,八歲時作有《梧桐詩》:
庭除一古桐,聳干入雲中;
枝迎南北鳥,葉送往來風。
備受父老讚頌。十四歲時其父早逝,為求生計,薛濤當了一名詩樂娛客的詩妓,因超群之貌和絕世之才而聲名遠播。後得到當地節度使韋皋賞識,出任「女校書」。不久因故遭貶松州,寫下十首著名的離別詩。但韋皋還算不錯,經濟上給予資助,使衣食無憂的薛濤得以潛心詩詞翰墨,她用胭脂特製的信箋非常有名,被譽為「薛濤箋」。薛濤活到七十三歲,在一眾紅顏才女中絕對算是高壽了!
蘇小小
容貌蓋世的南齊名妓蘇小小,十幾歲便作詞自慰:
妾本錢塘江上住,花落花開,不管流年度。燕於銜將春色去,紗窗幾陣黃梅雨。
斜插玉梳雲半吐,檀板輕敲,唱徹《黃金縷》。夢斷彩雲無覓處,夜涼明月生南浦。
傳誦一時,名揚江南。蘇小小重感情,曾寫《同心歌》曰
妾乘油壁車,郎跨青驄馬,
何處結同心,西泠松柏下。
道出與心中「白馬王子」的生死之戀。或許自知紅顏命薄,這位「美眉」早早立下「生死在西泠,不負好山水」的遺願。果然不幸被言中,十九歲時她便咯血而死,葬在西泠之塢。後世文人對其無不惋惜,李賀、白居易等大詩人都寫詩追念她。
蔡文姬
以一闋《胡笳十八拍》千古流芳的東漢才女蔡琰--即鼎鼎大名的蔡文姬,從小精通音律詩文。六歲時某日深夜,她被一陣琴聲吵醒,原來是父親蔡邕在書房寫作勞累了,操琴以減輕疲倦。忽聞「崩」的一聲,小文姬便對老爸大喊:「我猜您弄斷了第二根弦,對否?」蔡邕一驚,問:「你再聽這是哪一根?」隨即又故意撥斷一根,文姬喊道:「這回是第四根!」父親大喜,問她何以猜出?文姬道:「何須猜呀,七根弦哪一根我都能聽出來!」在父親精心培育下,蔡琰終成七弦琴高手和文壇女傑。可憐這位如花似玉的小才女「命運不濟」,長大時恰逢匈奴入侵,不幸被掠到北地,後經曹操救回,但國恨家仇和悲劇婚姻,帶給她無限哀怨,這些不幸全部融入她催人淚下的《悲憤詩》和《胡笳十八拍》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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