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魯：誰讓國民收入差距增大

長期以來,在關於宏觀的經濟現象方面有很多不可解釋的問題,比如我們根據統計數據計算居民消費總量,加上每年的居民銀行儲蓄存款的增加額,再加上居民在股市上的投資,在房地產市場上的投資,扣除了銀行貸款之後得到的總量,會遠遠超過統計上顯示的居民收入的總量,這種現象每年都會發生。

很多從事房地產行業研究和資本市場研究的人士,都存在這樣的困惑:居民收入顯示無論是城鄉都處於比較低的水平,城鎮最高居民收入也還是一個很低的水平,這又如何解釋長期以來股市的火爆、房地產市場的火爆、房價居高不下、大量的高端商品房銷售等現象？同時這個問題也和收入分配有很大的關係,現在收入分配到底是什麼樣的狀況,也需要給予更清晰的解釋。

我從2005年以來就對城市居民的真實收入做了一些調查,2005年—2006年做了一次,2009年又做了一次,在此基礎上分別形成了兩個研究報告,一個是在2007年發表,另一個是在2010年發表。我們的報告是建立在廣泛調查的基礎上的,我們在全國19個省市、65個城市和一部分縣城、建制鎮做了居民收入的調查,在此基礎上進行了大量的推算,最近的這次報告使用了恩格爾係數法, 並且控制了相關的影響變數,通過模型分析求得了收入水平和其他的一些影響變數,對恩格爾係數產生出影響係數。在這個基礎上估算出恩格爾影響係數、其他變數,分組的居民收入實際水平,這兩個結果看起來是高度一致的,兩次都發現佔城鎮居民家庭10%的最高收入家庭實際水平遠遠高於統計水平。

比如2008年統計顯示,城鎮10%的最高收入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是4.3萬多元的年收入。通過我們的調查,我的推算結果,這組居民實際收入是在13.9萬元左右,這樣的結果和統計上顯示的情況相差3倍以上。當然,其他各組居民收入統計上顯示相對來說還是準確的,主要的差別差在最高收入這部分,其次的高收入也有相當大的差別。這個推算到底準確不準確？我通過另外的途徑,比如通過居民擁有商品房的情況、擁有家庭汽車的情況、居民每年出國出境旅遊的情況、居民在銀行存款的變化的數據,從另一方面對其結果進行驗證。結果發現從不同渠道進行的推算、得到的結果基本上是很接近的,說明得到的結果基本上還是經得住檢驗的。這個結果發表以後引起了媒體的廣泛報導,學術界、商界、政府部門也有了高度關注,有了很多的討論。

現在關於這個問題還存在很多不同的認識,也還有很多爭論繼續進行,但灰色收入大量存在,沒有反映在統計中的一部分高收入居民的隱性收入,這部分收入的大量存在是大家公認的事實。這一事實反映了什麼情況？我想主要是說明瞭我國目前收入分配方面的制度、財稅體制、政府管理體制等方面還存在很多不健全、不完善的地方,由於這些問題導致了收入中存在很多不明確、不確定的部分,甚至包括大量由於腐敗、違法行為導致的收入分配現象,這些需要通過加快體制改革的進程加以解決。

我們現在面臨的問題主要是由體制方面的因素造成,因此只有通過推進財稅體制改革、政府管理體制改革和其他與收入分配相關的一系列制度的改革來改變這種現象,改善我國的收入分配狀況。我也希望研究界能夠在這個方面做出更多的研究,我這項研究只起到了拋磚引玉的作用,接下來希望更多的人從事這項研究,做更深入的研究。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