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韻之聲】老外的讚美

我表姊只有一個孩子一一女兒小紅 。小紅從小聽話，讀書認真 ，大學英語系畢業後，進了外資公司工作。小紅生得五官端正，身材嬌小，身高1米 52。可就是這個身高，成了小紅談婚論嫁的障礙。因為中國大陸在經過文革「破舊立新」後，「身高」成了對人評價的新標準之一：男子在1米70以下、女子在 1米55以下，就屬於「三級殘疾」，要找對象是難上加難。我們的前輩，從二十世紀二十年代到六十年代，結婚找對象並不把身高作為一個條件，特別是對女孩子。

為了替小紅找對象，父母、親戚、朋友、同事、鄰居都熱情相助。但經過一、二年的努力，仍無進展。俗話說，「千里姻緣一線牽」。小紅無意中在網上發現一個國外的交友婚介網站，當時還是免費的；就抱著玩玩的想法登了記，把自己一張穿著平常的照片放了上去，在個人資料中註明身高是1米52。不到一星期，有好幾個國外的男子來聯繫，其中有兩個是美國人。小紅與他們通了一陣子Email，選中了其中一個叫喬奇的美國白人繼續談下去。小紅與喬奇比較談得來，通了幾次電話後，就決定雙方裝上攝像頭，在電腦上通視頻電話。第一次開通時，實在是很激動的......

半年後喬奇不遠萬里來到中國與小紅相會，雙雙在涉外婚姻登記處辦了結婚手續。兩星期後，喬奇含淚離開中國，他回美國後要為小紅辦理移民簽證。不到一年，喬奇再次來中國，帶小紅一起回美國開始新生活。

在美國，小紅跟喬奇和他的親戚們談起過自己的身高問題，美國人非常吃驚，說他們不會把身高作為找對象的條件，重要的是情投意含，他們會考慮學歷、工作能力，但不會把身高作為一個條件的。

美國人一一這裡是指美國白人〔三代以上沒經過混血的所謂純種白人〕是不把身高看成評價一個人的標準的。

後來，我自己也移民美國，發現果真如此。中國人、臺灣同胞都講究身高，其他亞洲人怎樣，我不清楚。我還發現，白人〔所謂純種白人〕男子所娶的亞洲人妻子，大都長得不好看。按中國人的眼光甚至很難看：大臉盤、小眼睛、很老相，有的還很矮小，還不到老外的肩頭高。我從報上和網上看到過幾篇文章，談到為什麼白人老外娶的中國妻子都長得不好看。有說是老外喜歡中國女人的賢慧溫良；有的說因為白種女人多「雌老虎」，往往又嬌、又懶、又凶、又會搞「婚外情」等等，但都沒有說到要害。

我倒認為自己找到了正確的答案，因為我親身經歷了，體會了，才明白了。

第一次是在小紅的婚宴上。這個婚宴是中國式的，親朋好友坐滿了十多桌。開席後，小紅和喬奇按中國習慣一桌桌地挨下去向客人們奌煙敬酒。客人們看在新郎是老外的面上，不搞吹滅火柴、灌新郎喝酒等玩笑。後來，輪到一桌上都是小紅的農村來的親戚，有個媽媽抱著個三、四歲的小女孩，胖乎乎的臉就像打足氣的皮球，眼睛小小的，只有一條縫。喬奇見了這小女孩，馬上歡呼：「太漂亮了，像個小天使！」我當時以為喬奇是故意誇獎，讓人高興；心想，老外也懂拍馬屁

第二天，我要陪小紅和喬奇去公園，我的任務是為這對新人拍照片。一路走去，在一個大草坪上有兩對外地民工的夫婦帶著孩子在玩，兩個小女孩也不過幾歲大，也是胖胖的臉、小小的眼睛，頭上直立著硬梆梆的短辮子。喬奇見了又是大聲呼叫：「啊，太美了，真是小天使，小天使！」他拿起攝像機對著她們拍了好一陣子。我走在後面，兩個外地女子問我：「這個老外在喊什麼？」我說：「他說你們的女兒太漂亮了，像是小仙女。」一個較胖的女人聽了仰頭大笑，說：「這個老外，挺逗人的......」另一個較瘦的卻有點生氣了，對我說：「這老外也會諷刺人，真是的！」

等我們走遠後，我讓小紅問喬奇，他真的認為那兩個小女孩美得像小天使嗎？喬奇非常認真地回答說：「是啊，是美得像小天使，太可愛了。怎麼？你們不這樣認為嗎？」「不，不，」小紅尷尬地說，「是挺可愛的......」

另外有一件事，我來美國時帶了一些錄像帶，都是家人和親戚朋友聚集在一起吃飯以及過年過節的場面。裡面有好幾個我的姪女和外甥女都是大家公認的美人：白皮膚、高身材、大眼睛、小嘴巴、挺拔秀氣的小鼻子；但白人老外看了都沒有什麼反應。我家有個鄉下遠房親戚的媳婦叫梅芳，因為在城裡學裁縫，經常來我家；而每當梅芳在屏幕上出現時，白人老外不論男女老少都會呼叫起來。我問他們為什麼呼叫，他們說這個梅芳太美了，美得讓人吃驚！這個梅芳就是生著一雙細小的眼睛和一張蘋果臉，在中國人眼中是屬於和善、純樸的良家婦女，但在白人老外眼中就成了絕色美女！

美國電視臺有個節目叫《超級模特兒〔America's Next Top Model〕》，是由著名的黑白混血頂級女模特Tyra主辦的，這個節目每年一次選拔出一個超級女模特〔Top Model〕。在前幾年〔哪一年我忘記了〕，這個節目的參賽者中有一個印度姑娘，黑黝黝皮膚，大眼睛，鼻樑中間有些隆起，使她的臉顯得有些粗相。印度美女很多，她根本算不上很美的。可是，主辦人Tyra和其他評審人都稱頌她「美到極點」、「漂亮得不可思議」、「她的魅力令人受不了」、「太令人吃驚、今人傾倒了」......反正，讚美的言詞都已經用到了極致頂點了，這倒實在令人茫然不知為何。

所以說，我們認為白人老外娶的中國妻子不好看，但白人老外恰恰認為他們所娶的妻子是中國人中的漂亮迷人的大美人，這才是問題的答案。不同的人種，不同的民族，不同的歷史、文化、環境，造成了不同的審美觀。

還有例子，歌手費翔，是華人和白人的混血後裔；在中國人眼中他絕對是個英俊的美男子，千萬個中國姑娘為他傾倒；可是，他在白人眼中卻相貌平平。前些年有個中國煤礦工人的女兒，生得又黑人又高大，大臉盆，小眼睛；在中國人眼中，不講她醜已經算客氣的了，但她成了國際超級模特兒，在老外眼中美若天仙。類似的例子還有很多。

所以，我們聽到老外讚美時不必得意，也不必吃驚。因為當老外說你美時，你不一定真美；當老外說你不美時，你也不一定真的不美。還是中國老話說得好：「相由心生」。真正的美是在人的心中，一個心靈美的人，外在的儀錶、神態、表情和一舉一動都會呈現出一種無法模仿的美一一純真的出自心靈深處的美，這才是真正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