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香港中文大学。(图片来源:香港政府新闻处)
上次谈到前香港大学校长马斐森,前中文大学校长沈祖尧教授,及现任中文大学校长段崇智教授,最终都不得不辞职或提早离任。这说明香港的大专院校已经不认为需要找一些叻人做校长,有前大学管理层还有这个担心,显然是对香港的形势有点无知,也许还有点一厢情愿了。
一般而言,在一个文明社会,大学除了是学术殿堂之外,还代表了社会的良心。能够胜任大学校长的,除了在各自的学术范围得到尊崇,个人的品格及道德情操也需要得到确认。在社会出现纷争、动荡,或者政治不稳的时候,大学校长也可以匡持正声,面对社会的歪风及权势的肆虐之时,也应该有空间去扮演道德典范之角色。上述几位校长都曾经意图担当这种角色,但到头来都不得不提早离职,就算在殖民地时代,香港少数几所大学的校长,都有一定的社会威望,政府对大学校长也必须保持尊重,从而突显对学术自由及对理性的尊重。但这种连殖民地时代都能保持的传统,早在特区政府成立之后,已经逐渐受到侵蚀。
到了今天这个局面,香港的整体社会环境及各所大学面对的处境,已经很难吸引到具有国际知名度的学者来香港出任大学校长了。如果在其学术领域有卓越表现,又具有行政经验的学者,为何要选择来到香港这个大学自主受到严重侵蚀,学术自由已经不复存在的社会做校长?这个世界有几多个被搞到如斯堕落的社会?而且从段崇智校长面对的情况来看,这种堕落还会继续寻底,不知去到几时才会到达低点。
段崇智宣布提早离任,虽然还能提出一个较像样的理由,说在“新的管理架构下,是时候让中文大学寻找一个合适的新领导人”,但谁都知道这根本就是掩饰。如果段校长不自动自觉主动识趣辞职,看来新的管理班子组成之后,很快就会对段校长进行弹劾程序。有条件的学者怎会愿意冒这种风险,在一个如此不合理的管理制度,及一个如此荒谬的社会政治环境下,随时要有心理准备面对与马斐森、沈祖尧、及段崇智曾经面对过的种种屈辱。
之前的两位,还算是勉强全身而退,保存住学者的风骨。到了段崇智校长这一次,就算宣布了提早辞职离任,社会各界的反应只可以说是无可无不可,没有几多人觉得特别可惜。有一些中文大学的校友,更指段崇智除了收回他同情年轻学生的态度之外,还要积极洗底,显然是想寻求保住自己的岗位。有部份人认为,段校长这种态度,除了令自己显得里外不是人之外,还丢尽历任中文大学校长的面子,原因就如上次所说,段校长过去几年来完全配合政府打压学生、打压学生会的做法,容忍管理层一而再致电召警察入校园拘捕学生,又令学生会无法继续存在,自己及同在中文大学任教的夫人,也被揭发正被廉政公署调查。
涉及中大校长段崇智的一连串事件,说明了单是成为权势的帮腔、帮闲及帮凶已经不足够,还要彻彻底底的匍匐于权势及其喽啰脚下,要做他们的奴才。但就算积极洗底,积极配合政权的需要,仍然有可能保不住自己的高薪厚碌。
可以想像,跟着会进行的全球招聘,到头来也不会吸引到顶级的学术领袖出任中文大学校长这个已经变成鸡肋的职位。大学的管理阶层物识新校长的时候,相信也不会以学术成就或行政经验来判断谁人更胜任。当年港大的马斐森校长辞职之后,香港大学的校务委员会虽然仍然根据全球招聘程序招聘新校长,但竟然就聘来了张翔这一位无论在经验及资历上都难以说得上符合香港大学学术地位要求的人。当时已经有人说,主要原因只是校委会主席要找一个容易控制的人选。这个说法当然无法证实,但张翔自从就任以来的表现,充分说明了这个说法并非空穴来风。
张翔获聘担任港大校长之后,表现有目共睹。有仍然在港大教学的朋友说,这位香港最高学府的最高领导人上任以来,几年都未说过一句足以令港大教职员增加信心及提高对其尊重的说话。他自己物色的副校长,也不是如曾经被提名过的陈文敏教授一样,具有广泛的知名度、公认的学术地位、也一直表现出学者风骨的人士,而是学术资历单薄,但在大陆具有党委背景的人。无论是委任张翔做校长,或由这位校长委任副校长,都说明今天能够进入香港的大学任高层的人物,主要是那一类人。
香港大学及中文大学之外,其他香港大专院校的情况就只有更坏。不只是不受制约的权势低贬大学校长这样的学术领袖,香港其他几间大学的一些校长及高层职员,有部份的表现也是令人不忍卒睹。
几年前,岭南大学校董会推荐一位本地学者出任新校长,在与校董会主席一同会见学生代表,解释其抱负时,那位大学校长候选人竟然公开称呼校董会主席为“老细”。这显然是不识大体,甚至是自甘堕落。
除了此君之外,有多位大学校长,过去几年都只是不断扮演权势应声虫的角色,而从来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有些还会自鸣得意。作为大学副校长的刘振鹏,竟然不顾身份,不知廉耻,以千年前的解释来为政府作控方证人,目的就是要钉死示威者,把一个只展示两句标语的年轻人送入监狱九年。
凡此种种,都说明今天能够在香港各所大学晋升至领导人的是那一种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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