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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0日,在香港主权移交25周年前夕,香港最后一任总督彭定康(Chris Patten)为他的新书《香港日记》(Hong Kong Diaries)举办了发布会。新书发布会上,彭定康表示,香港现在的情况,港人的遭遇“令人心碎”。他表示,眼下香港的制度毫无希望,“我只是觉得这非常困难。我相信香港是一个伟大的城市,我希望它能再次成为一个伟大的城市。”
彭定康缅怀他离开的时候,香港就像“劳斯莱斯”一样,经济繁荣、社会稳定、政府运作畅顺,且有了不起的公务员队伍,也从来没有像近年一样爆发大规模示烕,中共只需启动这辆“劳斯莱斯”,就可以直接上路。
彭定康在新作《香港日记》中披露他在1992年至1997年在任期间,如何和中方角力,以确保香港民主与自治在1997年后维持不变。中英在1984年达成协议,《中英联合声明》保证香港在1997年后享有“高度自治50年不变”,但北京已全面违反协议。
由于近年香港环境持续恶化,有声音批评,英国当年不应天真地相信中共的所谓“诺言”,把香港交给中共。彭定康则表示,英国当时别无选择,交还香港是唯一选项。
彭定康伤感地说:“我们除了把香港移交给中国以外,别无选择。因为无论是新界还是其他7个城市,租借期限都是99年。如果我们试图维持现状,我们将违反国际条约。所以我们别无选择,这让人伤感,但却真实。我们除了这样做以外,没有其他选项。”
1997年6月30日下午,作为香港最后一任总督的彭定康,在毛毛细雨下接过总督旗,和夫人林颖彤以及3个女儿告别港督府。当晚,英中两国交接仪式过后,彭定康完成历史使命,登上英国皇家游艇不列颠尼亚号,离开香港。
最后的总督彭定康,是香港第28任总督,他的执政期是1992年至1997年。彭定康近年多次批评北京和港府的政策,那么,他自己执政时的情况是什么样儿呢?
彭定康的母语是英语,与一般香港市民有语言上的隔膜,但彭定康到香港社区巡视时,一般市民都不会觉得他高高在上或是遥不可及,他主动走入民众之中,和街坊热情握手,他亲民的作风大受市民欢迎。
这里有一些为港人所乐道的例子:他在落区视察民情期间,曾经到凉茶铺饮用凉茶;巡视中环时,曾走入泰昌饼家品尝蛋挞,而他在往后的日子,仍与饼家的店东维持著书信往来;1995年,彭定康巡视长沙湾期间,遇到住在长沙湾幸福街临时房屋区的居民抗议,有居民更送上有老鼠的鼠笼投诉临屋区的环境卫生恶劣,但彭定康仍亲自到临时房屋区与居民对话,之后决定于1997年前清拆大部分临时房屋区,将居民迁至中转房屋。此外,彭定康每次发表施政报告后,都会亲自出席电台节目,接听听众通过电话发来的提问,还公开出席答问大会,亲自面对市民的质询。
虽然,他任期内的高福利政策,也曾受到评判,但根据香港浸会大学在1997年3月13日进行的民意调查显示,有62%的受访者赞同彭定康在任期内的表现,民望比他在1992年刚刚上任时要高。
与之相反,今年6月21日,香港民意研究所公布了“一国两制25周年中期民情总结”之“市民身份认同感总结”结果:在本月初访问的1000名18岁以上市民的威廉亚洲官网 民调结果中,市民对“香港人”身份认同感继续排行首位,以10分为满分,有7.77分;其后依次为“亚洲人”、“中华民族一分子”、“世界公民”、“中国人”及“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为6.14分;而“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的认同感竟是最低。
彭定康认为,香港人对中共国的认同感最低,表明虽然香港主权已“回归”中共国,但“人心未回归”,显示中共不能取信于民。
彭定康非常关注香港的民主。他当年任香港总督时,就曾推动1995年政改方案,以加快香港民主步伐,最终,彭定康的政改方案获立法局通过。但中共却终止了“直通车”,不让1995年当选的立法局议员过渡到1997后的立法会。
近年,彭定康也多次公开声援港人追求民主自由。2014年11月雨伞运动期间,彭定康在牛津中国论坛演讲时,赞赏香港占领行动参与者,表现出的尊严和认真令人印象深刻。他同时寄语习近平,不要让香港的一整代年轻人感到心如死灰。
2017年,彭定康到访香港,在一个午餐会演讲时,他赞赏雨伞运动学运领袖及年轻人是“香港的未来”,鼓励当时在囚的黄之锋及即将入狱的学运领袖,要坚守信念和香港身份认同,争取民主和法治,坚持“一国两制”。
2019年,香港“反送中”运动中,彭定康公开称,中共政府实际上已放弃《中英联合声明》的内容和精神,指出香港问题体现出中共在国际事务方面的双重标准:“中国政府和中共都有一个习惯,国际协议是别人须遵守,但不是中国必须遵守”。
彭定康的公开发声,被中共外交部和官媒新华社指责是“干预香港事务黑手”。而彭定康则批评中共荒谬:“那些孩子都是我离开香港后才出生,指他们被一位75岁的前外交官操纵太荒谬了……自97年至今已经多少年?22年了!中共政府在做什么?他们的所作所为,才实际上造就了这一代想要独立于中共的香港人”。
2020年5月《港区国安法》生效前,彭定康与近200位全球政治人物发表联合声明,批评《国安法》冲击香港自治、法治与基本自由。
今年5月25日,彭定康以〈中国在香港的大罪〉(China’s Cardinal Sins in Hong Kong)为题发文,批评候任特首李家超,认为李是靠2019年打压反送中运动而上位。
彭定康表示,李家超是在中共装扮成民主的,滑稽的选举过程中,“安插”的傀儡政权的新特首。他批评,李家超在2019年以催泪弹、水炮车、橡胶子弹取代对话,期间为示威者提供医疗援助的人,也遭逮捕和殴打。他指出,李家超在2019年的做法使香港的警队蒙羞,令香港警队配不上亚洲最佳警队之名。
他批评中共正在加强对香港的压制,选择一名残暴的前警察担任新的行政长官,并拘捕90岁、支援示威者的香港教区荣休主教陈日君枢机,表明情况正在变得越来越糟。
此外,彭定康还加入了关注香港人权状况的英国非政府组织“香港监察”(Hong Kong Watch),并成为该组织的赞助人,他也多次促请英国政府支援港人。
在此次的新书发布会上,彭定康说,外界一直以“生金蛋的鹅”(golden goose)和“矿井中的金丝雀”(canary down the mine)比喻香港,意思是,全世界一方面在香港赚钱,另一方面也通过香港,密切观察中共对香港的管治,看看中共能否让香港保持繁荣稳定。然而随着香港尽失资讯自由,不少企业都转移到新加坡或杜拜。
对香港形势的急转直下,对于港人当下面对的困境,他坦言感到心碎,他强调英国欢迎香港人移民当地,他认为香港社群将为英国带来正面贡献,但他也坦言,这是香港的重大损失。
他认为香港问题背后的原因,是习近平及其党羽畏惧香港所代表的价值,即法治和自由,而这正是港人所追求和坚守的价值,对所有人都攸关重要。
彭定康在其新书发布会上,还回应了香港是否曾经是殖民地的争议。他说:“作为香港的最后一任总督,我确实存在,我不是想像中的人物。”彭定康指出,中共没有说香港是殖民地,而称其为被占领土,“这有点像一个乌龙球,你必须问自己是谁占领了它”。
因为日前有传媒发现,多本经送审的“公民与社会发展科”(公社科)教科书,全部明确表示“香港不是殖民地”,这在社会上引起了激烈讨论。
历史学者杨颖宇发文指,“香港不是殖民地”是百分之百篡改历史。1843年,即《南京条约》签署后一年,中英两国在香港交换条约文本,随即宣读《殖民地宪章》。香港不单是殖民地,“殖民地”一词更是香港官方名称的一部分。
历史走过,需要的不是篡改历史,而是是记录历史,并从中汲取教训。虽然香港曾经是殖民地,但港人更在乎的,是统治者能不能为民众着想。
正因为彭定康对港人的关心,驻港公署曾在2020年发表〈千古罪人彭定康一定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的文章,文章充斥着党文化的叫骂之声,如:“末代港督彭定康作为贼心不死的老殖民主义者,仍不停对香港事务指手画脚、妄加置喙,这种自不量力的倒行逆施可笑又可耻!”又如:“为香港反中乱港势力撑腰打气,甚至无理指责中国政府抗疫的努力和取得的显著成效,公然与包括香港同胞在内的全体中国人民作对,已经并且必将继续遭到世人的唾弃,留下历史的骂名!”
可是,不管中共怎么叫骂,民心的向背不是很清楚吗?谁才会遭人唾弃,留下历史的骂名呢?
对于香港的未来,彭定康有一个威廉亚洲官网 寄语:“我相信香港是一个伟大的城市,我也希望香港会再一次成为伟大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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