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讼棍舞笔害人,妻子口吐实情
有个讼棍,极其善于挑唆,使别人打官司,自己从中渔利。某日,他替别人写状子,心里盘算如何株连许多人,想来算去,头绪纷乱如麻,始终纠缠不清。他想静坐构思,便告诉家人,不得引进客人,连他妻子,也必须躲避,去别的屋里。
他的娇妻,原先与邻家的小伙子,眉来眼去,暗送秋波,两心相许,只是家里没空子可钻,熬了一年多,也没机会亲近。到了这个时候,才得了天赐良机。此后,每当这个讼棍,静坐构思之时,妻子必定故意弄出动静捣乱。这个讼棍,也一定会喝斥妻子,要她滚出去逃避。邻家的小伙子,便乘机来与情人欢会,成了定例。如此这般,终其身也没败露。
讼棍死后一年多,其妻怀孕,被冤家告到衙门,县官审讯她外遇的来龙去脉,她才口吐实情。
县官听罢,喟然长叹说:“那人刀笔巧妙到家了。于是,造物主,用了这种办法,使他失妻之贞,倒霉受害。造物主比他更加巧妙呢!”
二、吕四淫恶,丢脸投河
河北沧州城南上河涯,有个无赖,名叫吕四,凶横无所不为,人们惧怕他如畏虎狼。一天傍晚,吕四跟一群流氓,在村外乘凉,忽听雷声隐隐,风雨将到,远望好像有个少妇,躲进河岩古庙里。吕四对同伙们说:“哥儿们可以去干她!”
这时天已黑下来了,阴云如幕,吕四一马当先,冲进庙门一把捂住少妇之口,众流氓紧跟着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扒下了她的裤子衣裳,你戏他弄……突然间,一道电光直射窗内,吕四发现:少妇的模样,好像是他老婆,连忙放手相问,果然不错。
吕四顿时悔恨交集,痛不欲生,抓起老婆,要扔进河里。老婆大叫道:“你想奸污别人老婆,却招来别人奸污我,天理昭彰,现世现报,你还想杀我吗!”
吕四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急忙摸索衣服裤子,而衣裤已经随风刮进河里了。吕四彷徨无计,只得背着他的裸体夫人回家。这时,偏又云散月明,满村男女老少,无不看得一清二楚,争着瞧稀奇,凑热闹,喧笑腾跃,纷纷向前套近乎,问长问短,一反平日避之唯恐不及的常态。
吕四无可奉告,把老婆扔到屋里后,越想越窝囊,终于在夜深人静时,跳进了浑浊河水之中。
原来他老婆回娘家,提前返回。吕四事前不知,而造成如此奇耻大辱,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三、于氏拒婚得安宁
明朝宦官魏忠贤,窃国弄权,士人视他如粪土。
魏忠贤由于从小生长在肃宁县(今属河北),耳濡目染,把当地的大族于氏,看成像贵胄王谢(东晋大族王氏、谢氏)一般,心里倾慕不已。他为自己一个侄女子求婚,非于氏家族的儿子不可。
这年,正巧于翁家的小儿子(于生),参加科举考试,魏忠贤硬是把他“邀请”到家里,当面商议。于生是个读圣贤书、明大道理的正派人,心里盘算:如果答应这门亲事,则将来必遭株连大祸;不答应,惨祸就在眼前。犹豫不决,最后借口有老父在家,做儿子的不能做主。魏忠贤说:“这个容易,你快写封信,我能立即送到令尊那里。”于生无法,只得照办。于翁也是个正人君子,见信后,知道儿子不愿结这个亲。马上回信许婚,信末附言:“自己病重,我儿速归。”肃宁地方,距京城四百余里,而送信人返回时,天才黎明,仅奔驰半夜,魏家演剧尚未散场。于生,接到父亲亲笔信,匆匆整装返回,考试也不管了!
归途中,迎候的大小官员,早已供应好一切,一处跟着一处。到家后,于氏父子就推说有病,不出家门一步。
这年是熹宗天启甲子岁。过了三年,魏忠贤被治罪,而于氏家族终于避免了一场灾难。
事后,于翁驾车,遍游郊外,对亲朋好友说:“我闭门不出三年,只博得今天能够看花饮酒。想起来真是危险!
正是:
正人君子心性灵,
不与邪恶乱攀亲。
高官厚禄无所视,
金银财宝渺如茵;
不为钻荣成赤狗,
但求耿介能洁身。
试看今日“赤狗”辈,
几个正常是好人?
(均据《阅微草堂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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