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亡北国的盘古 来自中国的摇滚
他们是一支来自中国的摇滚乐队,现在却在瑞典流亡。他们的名字叫做盘古。庞克青年 来自南昌
在那个寒冷的北国小镇,这两个来江西自南昌的庞克青年孤独地生活着。外表粗犷的主要作词者敖博在幼稚园带小孩玩(让人想起电影"摇滚教室")、在剧团演出儿童剧场(因为领取政府津贴而被指派去);温文的吉他手段信军在餐厅做厨师,最爱倾听来自不同国家移民的故事。
更多的时间,他们是在不停懈地创作音乐,并且思考关于中国、关于自由民主的问题。
来台惹祸 放逐异乡
一九九六年,盘古成立于江西南昌。他们犀利的歌词和生猛的乐风,很快地在中国卷起了庞克狂潮。对盘古来说,摇滚乐是他们革命的武器,是对抗世界、表达愤怒的武器。他们激烈地批评共产党,高喊"为革命而生,为反共而活",并且唱着"没有人权,一切都是假的"。而那是一九九八年。
当然,他们成为国家的眼中钉。二○○四年他们首次来到台湾参加演唱会,却从此再也无法回去见到他们的爱人、父母和朋友。在国际人权组织的安排下,他们流亡到瑞典。
上万乐迷 上网支持
在那样一个遥远的异乡,你们唱歌给谁听?我问七月底来台参加野台开唱的盘古。他说,这是一个网路时代,有上万的歌迷在网路下载他们的音乐,在他们的耳机中倾听那些激烈的革命宣言。
他们的歌也不只是壮烈或愤怒的。偶尔也会可爱地呼吁"姑娘们,千万不要嫁给共产党啊";或者也有世故苍凉的声音-在他们威廉亚洲官网 专辑"少年"的同名歌曲中,他们诉说着:"我们曾经也是少年/在1989年/可我们没有人会去武装斗争为六四报仇/可我们没有勇气做一个这样的少年"。
七月底在台北的演出中,他们演唱了一首关于六月上海袭警案主角杨佳的歌曲。在这首新歌中,盘古用诗歌的语言吟唱着"我们不相信国家,我们相信杨佳"。显然不相信国家的不只是盘古,因为在网路上,许多中国网民都对杨佳的愤怒表示同情与支持。
他们当然不是历史上唯一的流亡音乐家。连美国的尼克森政府都曾经要把约翰蓝侬驱逐出境,只因为他要用音乐的力量阻止尼克森连任成功。而就在盘古来台湾的这几天,巴西的文化部长吉尔(Gilberto Gil)辞去公职,想要更专注地做音乐。吉尔是巴西当代最著名的音乐家,是Bossa Nova乐风的重要代表。一九六○年代,在巴西军政府的威权统治下,他和同伴开创了一个新的音乐与文化运动,但因为批评政府而被捕入狱。一九六九年他们在英国展开流亡生涯,虽然几年后,他们就回到了巴西,但那时他可能没想到四十年后会成为巴西的文化部长。
摇滚精神 呐喊现实
盘古大概不会幻想有一天会回到中国做文化部长,他们甚至不敢想何时可以回到老家。他们只能继续地唱下去。你可以不同意或喜欢他们所有的歌或政治观点,但他们确实是具有摇滚精神,因为摇滚精神就是要诚实地呐喊自己的声音,拒绝与现实妥协。
当然,作为一个反抗者,最大的挑战是与你反抗的对象竞赛谁的生命力可以更持久。一个流亡的乐队面临的困境尤其艰困。吉尔的音乐最终活得比巴西的威权体制更久,但是他是流亡四年后就回到了巴西,在自己的土地上做音乐。那么在北国流亡的盘古呢?
(本文作者为作家、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博士候选人)
(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立场和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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