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吸毒是个很令政府挠头的问题。美国政府对缉毒很重视,但法院对个人使用毒品却很宽松。很多吸毒的人被抓到了之后,对他们的惩罚往往是关上十天半个月就会放出来,更多的是要求他们强制戒毒。而这些吸毒的人也毫不在乎,毒品成为年轻人的流行品,似乎不吸毒就不够现代。美国高度发达的化学工业也为吸毒者提供了各种技术,制造的产品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可以说早已经形成了一个分工明细的暴利产业。
在美国的很多地区都有毒品贩卖,毒贩为了对付警察的抓捕也有自己的对策。譬如贩卖海洛因的毒贩,往往是将毒品分成二十美元一个小包隐藏好,身上只有几元钱。而购买毒品的人身上只有二十美元,交易起来十分迅速。警察们也知道这些情况,所以,抓毒贩的一个重要指标就是检查他的钱是否全部是二十美元的面值。
普通美国人的家居都很大,几乎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一个小花园,在内陆很多州的城市里还有明确规定,如果你想建自己的住宅,花园的面积不得低于一英亩,合成中国的市亩就是40亩,也就是4000多平方米。这样大的花园当然就要种植一些花草来装饰。所以就有很多人自己种植鸦片大麻。在加州,法律规定个人可以种植三棵鸦片大麻用来观赏。但不得出售牟利。很多州对于个人拥有毒品的法律也有不同的规定。不少州都允许个人合法拥有少量的毒品。尽管联邦最高法院不承认大麻的医疗作用。但在加州1996年还是通过了215号法案,允许病人在医生的授权允许之下使用大麻治疗自己的疾病。
我银团在洛衫矶东区的UpLand有个分部,这里的山中居民都是退休的商人和高级知识分子,大都有很高的储蓄和退休金,是洛衫矶东区的一个高级住宅区。紧邻着这个城市的是Ontario,最近几年,这里的一家小型机场被扩展成为一个国际机场。因为地价便宜,居住环境优美。美国的几家大公司纷纷搬迁到这里,连日本的几家汽车公司在洛衫矶的总部都搬移了过来。UPS等几家国际运输公司也将这家机场当做加州营运中心,从亚洲的货物首先要飞到这里再分运出去。正是这样一个环境,又吸引了众多的国际贸易公司搬迁到这里。
有了企业,就需要员工。于是很多家庭也从各地迁移过来。数年前,在距离车程十五分钟的新兴华人区RowlandHit,一栋新建的三百平方米的二层、四房二厅的新住宅要卖四十万美元。但在Ontario,同样的新住宅却只卖二十万美元。而且建设装饰的更好。
具有西班牙血统名字叫“佛在这”先生就是因为工作原因,从别的地方迁移到了这个新兴产业城市Ontario。也在这里买了新的住宅,自己找了一分技术工作,悠闲地过着生活。
“佛在这”先生对中国文化极有兴趣,还特别喜欢中国食品。但在这个新兴产业城市中很少有华人居住。所以,他就到处结交华人朋友。一次偶然的机会,这位 “佛在这”先生就闯到了我银团在UpLand的分行,虽然没有什么投资,但却和在那里工作的几位华人结成了朋友。还经常请他们给他讲授《易经》。在美国的华人相对于大陆民众更多地相信神的存在。所以,对于《易经》这样神秘的理论都多少知道一点。这位“佛在这”先生就很努力地学习中文,后来竟然从信仰的天主教转变成信仰佛教。家中还建立了佛龛,召集他的老美朋友前来拜佛,同时也听他讲述佛法,而且他对佛法的解释也别有一番新意。
一次,我和他闲聊,他对我说:“你瞧,我的名字就是好,佛在这。原来我的名字是英国人的名字,但我就是不喜欢,结果就给自己取了个西班牙名字,这名字就是Forzazer,我天生就是一个中国人。连佛祖都知道我。”
2001年5月的一个周末,这位“佛在这”先生正在家中开Party,给老美们传授佛法。忽然,十多辆警车包围了他的家,天空上也出现了两架武装直升飞机在盘旋监视。全副武装的警察和美国缉毒署的探员闯入了他的家中,很快就将“佛在这”先生逮捕了。紧接着各种人员到“佛在这”先生的后花园录像和拍照,一部铲车也轰隆隆地开进了后院。原来,“佛在这”先生在后花园种植了很多大麻,而且自己常年食用。警察和缉毒署询问了一下情况,马上就将“佛在这”先生逮捕了,同时也将他后花园种植的大麻全部铲除。
被警察逮捕后,“佛在这”先生的家人赶快交了一千美元的保释金,将“佛在这”先生领回家中。“佛在这”先生看到自己的后花园被搞得乱七八糟,心中十分气恼。马上就翻出了在美国通用保险公司投保的房屋保险单,要求保险公司支付其所有的损失。并逐一列出了索赔的条目,“佛在这”先生仔细算了一个晚上,大致估计了一下自己的直接损失有一千多美元,但不可估量的损失可能会有七千多美元。于是,就向保险公司索赔九千美元。
过了一段时间,关于“佛在这”先生种植大麻的案件开始进入庭审阶段,“佛在这”先生也不请律师,自己到法庭申辩。
到了法庭,“佛在这”先生马上就亮出了自己的宗教信仰。对陪审团讲起了佛法。从佛教讲到道教,从道教讲到《易经》。同时还给每个陪审团成员都赠送了一本中文漫画式的佛教讲义,让陪审团成员读明白之后再审理他的案件。“佛在这”先生的理由很简单:美国允许宗教自由,而我信仰的佛教是天地合一,生命轮回。为了自己能在死后再回到这个世界,我就要遵守信仰,不能杀死一切有生命的物质,至少自己不能亲手杀死有生命的物质。而且自己长期患有忧郁症,医生允许自己使用大麻治疗疾病。原来自己遵照法律只种植了三棵大麻,但大麻自己又生了儿子和女儿。因为自己本身就是反对人类非法堕胎,人的生命都不能随便杀死,何况没有反抗能力的植物?而且,我种植的大麻生命力旺盛,自己喜欢生孩子,我又不是大麻,在社会上我不能替别人决定他的生命存亡,我怎么能替大麻决定它的存亡呢?何况我也不能杀死幼小的生命。再说了,我也不是生物学家,不知道大麻什么时候是幼年,什么时候是成年。按照佛法的理论,万一这里的大麻要是转世的人,我不是在杀人吗……"
美国的法律就是很有意思,它只有原则,没有一定的文本,全部是依照案例执行。种植大麻的人很多,因此判罪的人也很多。但信仰佛教中人生转世轮回的人却没有,这样的案例更是没有。面对这样的案件,陪审团和法官都犯难了。在美国,人有信仰的自由,如果你判决“佛在这” 先生的信仰没有道理,你就要拿出确实的证据来证明人是不能轮回转世的,植物也不可能转世成为未来的人。但这样的证明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佛在这”先生却可以拿出数百种佛教教义和证人来证明自己的信仰。况且佛教有数千年的历史,在世界上有数亿人信仰。法官怎么可以否决一种宗教信仰呢?没有别的办法,法官只好请来中文翻译,将佛教理论的书籍翻译成英文,然后再送给陪审团成员学习。在美国能说英文及中文的双语人才很多,但同时懂佛法的却少之又少。法院以每小时 180美元的薪水请了一位懂得佛法的翻译人员来翻译。
结果,一上法庭,“佛在这”先生用现学现卖的几个佛教问题就把这位翻译给问倒了。
“佛在这”问这位翻译人员:“人死后身上有几颗枷?”
这一问可把翻译人员问呆了,本来这佛法的解答就很多,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解释。翻译人员在法庭上只好承认自己只是佛教徒,信仰的只是佛教中的一个流派,自己的解释并不能代表佛教的全部。
既然翻译人员不能准确地将佛法翻译成英文,陪审团成员不能准确地了解佛教规则,这样的判决就很可能出现问题。如此案件就不能审理,法庭首先要重新解决翻译问题。找了几次,法庭就是没有办法找到和“佛在这”先生一个佛教流派的人。要说起来,这法庭怎么能找得到呢?“佛在这”先生是从我银团的几位一知半解的员工那得到的佛法,又从别处东拼一点,西凑一些,根本就不属于任何正统的佛教流派。“佛在这”先生对佛教的理解既有东方佛教思想又有西方天主教思想,更有一部分自己的综合理解。天下哪里有他这个流派,别说法官不懂,就是请一位中国佛教大师来,照样也会被他问倒。
既然连最基本的问题都没有办法解决,这个案件根本就没有办法审理。地方检查署一看只好不再起诉,而是直接将案件转给了联邦缉毒总署,让他们判断是否违反了联邦法律。
既然法院没有了事情,“佛在这”先生就开始向保险公司索赔。他的理由也很简单:“我的保险内容中包含了我家中的树,灌木和其它植物被盗一项。警察局和缉毒署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将我的大麻拔掉了,这不是抢劫盗窃吗?这一切损失都应该赔偿。”
保险公司接到了这样的索赔要求连忙找来法律专家研究,看看根据法律是否应该赔偿。如果这样的例子一开,在家中种植鸦片大麻而被警察和缉毒署清剿的都要赔偿。这可是个大麻烦。律师和法律专家们研究来研究去,就是找不到不赔偿的理由,后来将案件送到了加州保险局去请求意见。加州保险局也没有根据去阻止保险公司理赔。加州保险局发言人Pete.先生无奈地对记者说:“这个案件按照法律一定要赔偿,恐怕今后这样的索赔案件会越来越多。”
不久,“佛在这”先生就收到了他投保的美国通用保险公司寄来的五千五百二十五美元赔偿款。赔款中包括了大麻的种植赔偿,“佛在这”先生缴纳的保释金一千美元,重新整理后花园的费用及“佛在这”先生因被捕所造成的经济损失。
时间过了半年,联邦缉毒署面对这个案件同样是束手无策,一直没有办法起诉“佛在这”先生。当记者采访“佛在这”先生时,这位先生笑眯眯地说:“你瞧,连陪审员和法官都改信佛教了,他们找不到能解释佛法的人怎么能起诉我呢?你们知道我名字的中文意思是什么吗?”说着哈哈地大笑了起来,然后一脸的神秘,手指着自己的胸膛,慢慢地说:“Forzazer,佛在这,能解释佛法的佛在这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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