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城直达黄陂只有7:40的一趟车,腊月二十八清晨,我和孩子坐上了回老家的车子。没人阻拦,我隐约之间感到有点出乎意料。果然,约九点钟,当车开出很远一段路之后,妻子来电话了,说国保的已经批准我回家,只是必须履行一个手续,打个请假条。我想,已经放假了,还请什么假?再说,车开出这么远,如何回去得了?还有,回去了他们真的会放行吗?我决定任其自然。车到杨店,一辆警车呼啸而过,我就以为是来阻拦的。从黄陂顺利转车后约十二点,终于回到了两年多不得一见的父亲的家中。
父亲兄嫂侄儿侄女们见到我们回来,高兴不已。父亲脸上挂上笑容。村里的乡亲们得知我回后,也过来叙话。在与父亲谈话时,父亲讲,这一段不大高兴,主要是担心我的事。父亲的话让我内疚。过一天就是大年了,我在心里合计着,大年清早在家里吃个团圆饭,然后赶到数里外的叔父家,见见多久不见的叔父和堂兄堂弟,正月初一赶往姚集镇,给舅舅二姨五姨们拜个年。下午16:20,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是国保的,询问我具体在哪。心里升起一种预感,刚刚团聚可能马上就得分离。五点多钟,应城国保的人又打来电话,说他们已经到了姚集,要我到姚集镇上去,说是只需要过去办个手续。我回答,不可能!天已经快黑了,即使我想过去,也没有交通工具。他们询问了详细方位,我知道,不告诉也没用,这么远跟来了,实在找不到,他们还不会找本地警察?那样将更复杂,给父兄们带来的负效应更多。我对家人说呆不长了,马上得走。父亲没有作声,兄长和乡亲们不理解。我想,瞒也没用,这种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讲清楚。
我说,秘密警察找上门来了。他们不懂秘密警察是什么。我打了个比喻说,就是电影里放的戴笠的部下那样的。我说,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天地良心的事,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家乡父老的事,请大家放心!此前几年回来,我跟乡亲们讲过很多关于农民待遇不公的事,讲过农民不应该交税,不应该不如城里人,在老了和病了时,政府应该给钱帮助,并就老家的农民负担问题向他们作过调查。他们,起码中间的部分人是理解我的。
见我要走,哥赶忙盛上煨好的鸡汤,要我和孩子吃,还没吃上两口,手机又响了,一看是国保刚才打进来的号,知道他们已经到了村口。家乡习俗讲究过年顺利,一年顺利,年过得不顺,一年不顺。父亲的特点我是了解的,他老人家希望顺利,尤其是过年,记得儿时,从腊月开始,讲不吉利的话都要挨父亲批评。我不想再给父亲增加任何不愉快,不希望他们走进父兄的家门,也不愿意让家人看到我的窘迫处境,放下碗筷,叫上孩子,提上简单的行旅,挥挥手告别。家人和两位同学却定要送我。村口公路上,两盏车灯刺透夜幕,我和孩子笔直走了过去。车上却只有司机,另外三个黑影听见喊声退了回来。见到我家人,他们送上两塑料袋礼品,对我哥说,单位里有急事,必须马上回去。
据国保的来人说,如果我不回来,他们也不能回来,得在黄陂过年。围绕如何把我弄回来,国保很是费了一番心思。有的是警车,但没用,说是担心会给我造成不好影响(我想,不仅有这一层,大概也担心警车被人厌恶可能被砸被打),没挂警灯的车又派出去做其它事了,他们花八百元请了一辆出租。怕工作做僵了,不好处理,叫上我单位的人,再买些礼品,以拜年的角度进门,以单位里有急事做理由。平心而论,腊月二十八了,这些国保人员还不能在家安安稳稳,对他们个人我确有些歉意。在回家的过程中,他们的亲人也在不停地打电话询问,得知马上能回去,通话中高兴的语气我能体会得到。大概是高兴,晚餐他们代表共产党在黄陂请了客,回到应城问完话后又请吃了宵夜,还请我洗了澡,这是两年多来我第一次得到公款的垂青!
这件事,更加坚定了我要申诉的决心!要坚决推翻那个强加到我头上的违宪的不合法的判决!我应该更加坚定地为在中国实现言论自由而奋斗!
感谢观察网和博讯网对这件事的关注!感谢林洪女士打来电话关心我的处境!感谢打来电话和发来短信问候的朋友们!感谢所有关心和支持我的朋友!
《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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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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