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唐寅畫班姬團扇。本幅畫取材自漢班婕妤的〈怨歌行〉。(圖片來源:國立故宮博物院)
漢成帝劉驁曾經寵愛一位知書達禮又美麗的「女文學家」——班婕妤(也作班倢伃。其生卒年均不詳)。她是班況之女,是班固、班超與班昭的祖姑,自幼便會創作詩詞。成帝初即位,她一入宮就備受寵愛,最初為少使,後來被冊封為「婕妤」(嬪妃的稱號)。但是,如此受寵的女子為什麼會突然自請前往長信宮去侍奉皇太后,藉此遠離漢成帝呢?我們可透過著名的宮怨詩——〈怨歌行〉探見其真實心緒。
其實,不只班婕妤受到恩寵,漢成帝後來還寵愛趙飛燕姐妹,並導致許皇后、班婕妤逐一失寵。鴻嘉三年(西元前18年),飛燕姐妹為了陷害許皇后、班婕妤,竟謊稱她倆要使用巫術詛咒皇帝。許皇后因此被廢黜,入住長定宮,班婕妤雖然以流利的對答免去災禍,但唯恐日久命危,特地自請去侍奉皇太后。成帝逝世後,她換去守園陵,過世後則被葬在成帝陵墓附近。
換句話說,班婕妤主要是因為不願意陷入後宮紛爭中,而率先表示要去長信宮侍奉太后,盼望藉著身處「冷宮」來避掉禍端。如此有智慧的女子,想必跟漢成帝的諸多應對往往是很不一般。據悉,班婕妤來到長信宮後,在抒發憂思期間創作了不少作品,〈怨歌行〉即傳說是出自她之手。
雖然班婕妤是一個很有故事的女子,但此文主要介紹〈怨歌行〉,故不述及相關事蹟。
〈怨歌行〉是技巧成熟的五言詩,見於《昭明文選》及《玉台新詠》。《玉台新詠》還以短序介紹此詩:「昔漢成帝班婕妤失寵,供養於長信宮,乃作賦自傷,併為怨詩一首。」但李善注引歌辭時但稱為「古辭」,劉勰也表懷疑,恐為後人擬作。
新裂齊紈素,鮮潔如霜雪。
裁為合歡扇,團團似明月。
出入君懷袖,動搖微風發;
常恐秋節至,涼飆奪炎熱;
棄捐篋笥中,恩情中道絕。
在〈怨歌行〉中,詩人將自己比喻為秋後的扇子,因為天氣變得涼爽而遭到捐棄,至此往後再也不得主人青睞。
詩人藉著描述扇子顏色潔白彷似霜雪般,來比喻高潔品格,並藉著「合歡」二字與「團團」「明月」這樣的團圓、圓滿之意涵來暗喻自己過去曾擁有一段美滿的幸福光陰。
只是,此紈扇雖然曾「出入君懷袖,動搖微風發」,但深得主人寵愛,與之形影不離的場景,終究會消逝。畢竟,秋節終歸會如期而至,霸佔炙熱夏日的地位,屆時團扇必定會遭到遺棄,難再維繫受寵之位。換言之,世態炎涼,君王喜新厭舊,往昔激情終難化為天長地久。
詩人在〈怨歌行〉中,看似句句都在寫「扇」,但實則巧妙的刻畫了女子形象,同時藉著描寫紈扇際遇抒發失寵女子之哀怨心情,任誰閱讀此詩均為之唏噓不已。
多位論者認為,〈怨歌行〉高在「含而不露」、「怨而不怒」。清代詩人沈德潛評說:「用意微婉,音韻和平。」王船山亦讚嘆道:「說到『常恐』便止,但堪作今人半首古詩耳。漢人有高過『國風』者,此類是也。」
如若這首詩真的是班婕妤所寫,但綜觀她做出的諸多抉擇,不難瞭解她是一位不願與其他宮中女子互相嫉妒、構陷的有品德、有遠見的高尚女子,甚至彷若一位看透世間冷暖與恩怨清淨無爭的修道人。雖然她後來再無帝王恩寵,但想必內心是平和、寧靜的。這不也是人生的一種幸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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