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養娃賺錢到養娃爛尾(圖)

中國大陸生娃的觀念劇變的深層原因。(圖片來源:Adobe Stock)

中國人一直信奉多子多福，結婚生子是人生大事，一個沒有後代的人會被認為是一個可憐的人，但是現在中國大陸的年輕人卻不願結婚。其實婚姻這種制度的存在是為了保證夫妻雙方對後代的穩定撫養，換而言之，婚姻就是為了養育後代而存在的，因此大陸年輕人便認為，如果不想要孩子就沒有必要結婚，兩人相愛可以住在一起，所以人們會認為，年輕人要不要結婚關鍵在於要不要孩子。

今天就說說為什麼從根深蒂固的多子多福的觀念，在這短短的幾十年就變成了「不生孩子我享福」的觀念。我們如果跟著錢跑就能發現真正的原因所在。雖然很難預測個體的生育，但是群體的行為是可以預測的，因為群體會受到很多宏觀因素尤其是經濟因素的影響。

簡單地說，大家都會算計生娃這件事到底是賺還是賠。那以前人為什麼喜歡生孩子呢？理由很簡單，那就是以前生孩子是一件賺的生意，那現在人為什麼不願生呢？就是因為虧本啊，生下的是一堆爛尾娃。這不是拉著年輕人耳朵一頓輸出就能解決的問題，畢竟誰都不傻，這筆帳誰都會算。有人不明白，孩子都是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難道以前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跟現在剩下來的不是一樣的嬰孩？

今天我們從經濟角度說說人類這種幼崽生物在不同時代對一個家庭資產負債表的影響。中國開啟了城市化，小縣城基建得不錯，農民工都進城打工，農村很少人種地。而在這之前大多數是小農經濟，小農經濟就是以家庭單位生產，那小農經濟衡量一個家庭企業的指標是什麼？就是誰家的地多，糧食收得多。而種地要靠勞動力，勞動力又是從哪裡來的呢？是人生出來的。所以衡量一個家庭企業的核心指標是誰家生的兒子多，男勞力多的家庭收的糧食才多，不但糧食收得多還可以防止被人欺侮。

相比之下那些沒有男孩的家庭的痛苦是現代人無法想像的。大家可以瞭解一下「吃絕戶」這個詞，那就是在男主人去世後，如果家裡沒有兒子，親戚們就本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熱情，跑到男主的家把田地，房產都收過去了，至於男主人的妻子和女兒，好心的親戚給幾個錢打發走，狠心的親戚就直接把她們賣給人販子，還能賺幾個錢。

不要以為貧民百姓才會被吃絕戶，《包青天》裡的宋仁宗就是沒有兒子，你得知道人家家裡真的有王位等著繼承，皇上和皇后天天坐著哭，那可真叫淒慘，等皇帝死後，皇后就被新皇帝欺侮，還好沒有被賣給人販子。所以在以前孩子不但是生產力還是戰鬥力，不但能保住家庭的下限還能提高家庭的上限。

生孩子就像買彩票，生一大堆，只要有一個出息了，發達了，就能帶著全家飛起來了，比如女兒嫁了一個好人家，或兒子中了狀元，一人得道雞狗升天。只不過對於父母來講，這麼多孩子中哪個能出息完全是玄學，所以只能靠多生來提升中獎的概率。比如生下七個葫蘆娃，前面六個都沒出息，只要最後一個有出息，就能連本帶利翻盤撈回來還有賺。

今天的人覺得以前的人出於愚昧才多生孩子，那純屬臆想。不要覺得以前的人或窮人不懂經濟，他們只是不會說那些拗口的名詞而已。窮人只是窮而不是傻。如果站在孩子的角度看就會知道生在一個多子女的家庭很窮很辛苦，但是站在父母角度來看，生孩子則是一樁大賺特賺的投資。

這時可能有人說光生不行，還要養啊，養大那麼多孩子不容易啊。說這種話的人就是被現代的環境給侷限了。其實養大一個孩子沒那麼難，你以為是一個媽帶大七個葫蘆娃嗎？才不是如此，在以前就是大孩子帶中孩子，中孩子帶小孩子。當然小孩帶小孩的質量肯定不好，不好就不好吧，反正能養大就行，實在命不好，死了就死了。

老舍筆下的窮人從不帶孩子上醫院，因為生孩子的成本遠遠小於看病的費用，死一個孩子痛哭一場，拿出去埋了，接下來再生，畢竟清朝的皇室在15歲前夭折的孩子還佔三分之一呢，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能活到15歲就是奇蹟了。而且那個時候生孩子不但不用帶著上醫院，還不花什麼錢，一件衣服老大穿完，老二穿，老二穿完老三穿，一直穿到最後一個。

實際上最大的成本就是多雙筷子，那個時候對待孩子是啥態度呢？我們聽聽閏土哥是咋說的，「非常難，第六個孩子也會幫忙了，卻總是吃不夠」，現代人可能會說，閏土哥，你家飯都吃不上還生那麼多孩子幹嘛？其實呢就是因為窮才要生那麼多，如果不生那麼多，日子更難過。

讓我們再看閏土哥是怎麼說的，他說一個孩子養到4，5歲就要給家裡幹活了，從幫忙帶家裡的小孩，做家務到放雞放羊放牛，也就是說可以穩定地給家裡做出貢獻了。如果從投資的角度來看，你只要投個種子，四，五年後就能產生持續穩定的現金流了，以致往後幾十年都是賺的，說一句一本萬利不算過分。順帶一句，雖然閏土哥一家苦了一輩子，但是人家子孫多，孫輩裡出了一個有出息的後代，也是成功翻盤了。

那現代人生孩子是什麼光景呢？我們可以總結一句話，就是現代人生孩子就是浪費花錢，而且最後很可能會生了一個爛尾娃。簡單地說，以前人生孩子的好處一個都沒有，壞處倒是都有了。你無法指望7個葫蘆娃幫你去種地吧，社會會說你不讓孩子上學，控告你虐待。即使7個葫蘆娃長大後去工作，那也是給別人當社畜，為社會交社保，養活別的老人。

而你呢只能看著，等到你需要人照顧了，社保斷供了。你甚至也不能指望你的孩子能幫你帶下面的孩子，因為學校會找到你說你虐待孩子，而且你的孩子也不樂意啊。你也不能按照以前養孩子的方法給孩子一個饅頭就行，你還要按照現在的標準把孩子送各種學習班，學鋼琴，學英語，學歌劇，放假還要參加各種出國遊學。

這麼一套下來，你的孩子將來長大後還會怨恨你，說你為了個人虛榮剝奪了他快樂的童年。好不容易孩子考上了大學，大學畢業後工作難找，他要繼續上碩士、博士，這錢自然是你出啊，畢業後能有工作就不錯了，沒有工作你還要繼續養著，等於買了一棟爛尾樓，以前花的錢都打水漂了。

其實「多子多福」也沒啥錯，只不過是個舊版本的狀況，而「沒有兒孫我享福」則是現在這個版本的狀況。生育與否其實是個人的事，和其他人沒有什麼關係，年輕人算了一筆賬後不願意生完全是合情合理的。從以前的多子多福，到今天的沒有兒孫我享福更像是生物在不同生存環境中做出的合理選擇。我們每個人都是被時代大潮裹挾著前行。

生孩子只算經濟賬其實還是有點侷限，生孩子還能給父母帶來一種特別的體驗，他們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一直依戀著你，愛著你。我一直認為孩子對父母的愛是最純粹的，他們一直陪伴著我們成長，幫助我們發現自己的不足。這是其他任何人任何事都難以比擬的。這當然是我個人的感受，生不生娃是個人的選擇，頂多算是夫妻雙方的選擇。任何選擇都不是完美的，只有對自己的選擇權衡後願意承擔選擇的後果，才是對自己的人生負責，這種生育選擇和任何人無關，只和自己有關，所以不用理會那種老掉牙的道德綁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