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近代藝術史上的奇才 弘一法師(組圖)

弘一法師李叔同是中國近代藝術史上的奇才、通才和早期先驅人物之一。（繪圖：Winnie Wang/看中國）

釋弘一（1880～1942），俗名李叔同，出家後法名演音，號弘一。學貫古今，融匯中西，善書法、金石、詩詞、繪畫、音樂、戲劇……，是中國近代藝術史上的奇才、通才和早期先驅人物之一。所填詞之〈送別〉、〈憶兒時〉膾炙人口，傳頌至今。

飽讀詩書 篆隸刻石多方涉獵

李叔同出生於天津。父親李世珍是同治年間進士，官至吏部主事，樂善好施，開辦義學。父母篤信佛教，故幼年即受到佛法的薰陶。6歲跟隨二哥一起接受傳統的啟蒙教育，又廣泛閱讀、背誦四書五經和中國古典文學作品，以及諸多修身養性的書籍。13歲學習篆書，臨摹歷朝名家碑帖。

15歲時寫下：「人生猶似西山日，富貴終如草上霜」的詩句，反映出內心孤寂透徹的一面。其後入輔仁學院學習制義（八股文），因飽讀詩書，深具國學功底，每每在考課作文時文思泉湧，遂於一格中書寫兩字，獲「李雙行」美名，文采斐然。

17歲從天津名士趙幼梅學詩詞、辭賦、八股，隨唐敬岩學篆隸刻石，多方涉獵，極為用功。19歲加入「城南文社」，與「城南文社」發起人許幻園和張小廔、蔡小香、袁希濂志趣相投，義結金蘭，號稱「天涯五友」。經常談文論藝，以詩詞唱和，沉浸於琴棋書畫、風流倜儻的上海名士生活。

22歲入南洋公學（交通大學滬校前身）經濟特科班就讀，受業於蔡元培。在接受系統儒家經典教育的同時，也吸納西方文化。其後他應試科舉，答卷卻針砭時弊，3次均落第。1903年南洋公學發生罷課風潮，蔡元培自動辭職，全體學生相繼退學。

此後他活躍於上海灘，和許幻園、黃炎培等人組成「滬學會」，倡導尚武精神，移風易俗；創作新戲劇本，粉墨登場，贏得滿堂彩；創作大量詩歌，譜寫激盪人心的《祖國歌》等歌曲；又以富有傳統文化內涵的《詩經》、《離騷》、唐宋詩詞等為歌詞，出版《國學唱歌集》。

母親去世後，悲痛不已的李叔同東渡日本學習西方文化，展開6年東京美術學校和東京音樂學校（東京藝術大學前身）的留學生活，攻讀油畫和樂學、作曲。1906年在東京創辦《音樂小雜誌》，成為中國第一份音樂雜誌。序言中說：「蓋琢磨道德，促社會之健全；陶冶性情，感情神之粹美。效用之力，寧有極矣。」

春風化雨 文人修身著重修藝

1911年畢業歸國，居住在上海，任教於城東女學。是年辛亥革命成功，很多銀行票號倒閉，李叔同家因此破產，他淡然以對。曾寫下第一首讚頌辛亥革命的詩詞——《滿江紅》，其中有「看從今，一擔好山河，英雄造。」諸句以抒胸臆，足見其愛國思想與抱負。

33歲時，李叔同擔任浙江省立第一師範學校美術和音樂教師，36歲時又受聘於南京高等師範學校兼課。此時民間盛行愛國運動，勸用國貨，李叔同脫下洋裝，換穿布衣草裳、布底鞋，風度翩然。

李叔同在中國近現代藝術史上，包括美術、音樂、戲劇和藝術教育思想領域，都做出許多開拓性的貢獻，影響後世甚鉅。同時，他也加入西泠印社，從事創作、研究金石篆刻。

李叔同原為新派文人，但此時他的藝術理念卻走回中國傳統的儒家文化。他認為文人修身，著重修藝，「藝德」的養成才是培養學生的基本準則，「要做一個好文藝家，必先做一個好人」，「一個文藝家如果沒有器識，無論技術何等精通熟練，亦不足道」，所謂「器識」，就是指一個人的修養與境界。

他也非常重視音樂教育，「移風易俗莫善於樂」，音樂對於涵養人的性情、提升道德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他的案頭擺放一本明代劉宗周的《人譜》，在封面上寫了「身體力行」4個字，不但常以書中所列舉諸多賢人的嘉言懿行來教導學生，自己也以身作則，行事一絲不苟，極其認真，連走路都目不斜視。

皈依佛門 筆法簡逸風格質樸

39歲黃曆新年期間，他到虎跑寺過年，對佛法感覺愈來愈有興味，就在寺裡受三皈依，拜了悟和尚為師，法名演音，號弘一。決定出家後，將自己所有珍藏品，包括書籍、字畫、印章、金錶等都送人或銷毀，到靈隱寺正式出家。

此時，在他看來，文藝這條路無論畢生窮盡多少精力去追求，仍然屬於「術」的範疇，末枝小道不能解答人生的無常，或滿足精神上的渴望。藝術道路走到盡頭便升華到了宗教與信仰的層次。他捨盡所有世間累積的名聲、地位和財富，放開、放下、放棄，也放掉所有生命的桎梏，遁入空門。

風格簡逸渾圓、布局從容的「弘一體」。（圖片來源：看中國合成圖）

早年出家後除了講經，弘一法師幾乎不見客，對慇勤求訪者只回覆一句「老實念佛」。其後雲遊四方，講學著書，並重拾筆墨，以抄錄佛經、格言、經偈集聯字句為主。仍以北碑為書法的核心，但帖學中圓筆的運用已經慢慢減輕了方筆的剛猛。其後借鑑魏晉小楷，楷書風格逐漸平穩、恬淡、質樸，參以行書筆意，最終形成簡逸渾圓、布局從容的「弘一體」。門生豐子愷形容「毫無人間煙火氣」。

弘一法師絕筆「悲欣交集 見觀經」。（圖片來源：公有領域）

63歲那年，弘一法師住在溫陵養老院為大眾講經。10月出現病徵，臨終前寫下絕筆：「悲欣交集 見觀經」。弘一法師一生傳奇，藝術成就無與倫比。留給後人的書法作品，彌足珍貴。其認真行事、善良慈悲、堅忍自律的風範，令人深深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