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3月14日,杭州火車站(圖片來源:STR/AFP via Getty Images)
【看中國2022年4月23日訊】靈魂對自由的嚮往也好,腦子進水也罷,我竟然想去杭州了!
先上網查杭州防疫政策,再打防疫電話,又給酒店電話,三管齊下,得到的信息如下:問了村裡的防疫政策,綠碼+無星是可以的。
當然還要48小時的核酸證明。可是,在當下,哪個蘇州人沒有呢?我們已經全員核酸做到19輪了。
別說48小時,24小時報告都毫無難度。
早上出小區時,門衛遞給我當天的出入證,我傲嬌地說「不用,我今天不回。」
人說話一定要留有餘地,否則只剩下pia pia打臉。
到了蘇州北站,固然要反覆出具健康碼、行程碼、國家防疫健康信息碼,車票,核酸檢測報告,可是畢竟還是進了車站,上了火車。
很順利嘛。我心生得喜。以至於閨蜜詢問情況並略表擔憂時,我的回答顯得很輕飄飄。
11點半,我順利到達杭州東站。好友L君已經在車站等了。出站時自然又要展示行程碼,健康碼blah blah,最後一步是用支付寶掃碼。在掃碼前,我已經看到一步之遙外站著的L君了。
然而我沒有支付寶,我跟工作人員解釋我持護照,沒有身份證,所以也沒有支付寶。從這一刻開始,我的魔幻之旅開始了。
工作人員懵了,好像他們從來沒遇到這樣的case。這不禁讓我納悶,這是杭州嘛?還是中國五六線縣城?難道就我一個個例?
他們開始打電話,問領導。問了一圈後,要我走帶星人員走的通道。L君陪著我走過去。那時我們還在笑著問候。
走啊走,到了一張桌子旁,一個女的要我掃二維碼,是填寫承諾書。表格極長,要填的信息極多。
然後繼續往前走,下一桌子要做抗原。
這是我第一次做抗原。L君雖然是陪我,但他也必須得做!他也沒做過抗原。我學習能力強,在工作人員指揮下捅了兩個鼻孔就完事了。但L君有點茫然。工作人員衝著我說,「阿姨,你教教你!」
一群草泥馬呼嘯而來。
做完抗原,繼續走過長長的走廊。
在一字排開的大白前,出示證件並且再次登記信息(雖然承諾書上已經填了各種信息)。一聽說我是從蘇州來的,大白說,「蘇州來的,隔離三天。」
我和L君如雷轟頂。為什麼?明明說了只要綠碼無星,L君也是反覆說他之前核查過政策。但一切都是徒勞,大白拿著文件,說蘇州來的就是隔離三天。是昨天開始的新政。即使是居家隔離(L君表示可以給我提供住所),也必須由社區來領人,L君不可以自行帶我離開。
我已經意識到和大白爭論下去沒有意義了。我說,「那我不出去,馬上回蘇州」。大白說,「那你必須買票」。
但是12306上,從杭州到蘇州的直達火車,只有19.12分的,其他車次(也就下午一點多和三點四十的兩趟車)顯示無票。我買了晚上的火車。
登記了我的車次後,護照就被扣押了!!!大白髮我一張免費做核酸的小紙條。我說早上剛做過,而且檢測結果都出來了。但大白說,所有來杭的人,一律都要做。
我不肯做,但如果不做,我就到不了等待區。於是只能做,做完後發了一張紙條。
憑這張紙條,我才可以進入等待區。L君還陪著我,我深明大義地對他說,你走吧,你留下來,既不能帶我離開,又浪費你的時間。走吧,走吧,人生難免經歷苦難掙扎。
L君領了一張紙條,從出口出去。臨走前還說,我特意帶了酒在車上,準備和你喝兩口的。
我坐在等待區,那時才十二點多,距離火車發車還有七個小時。大白說出發前半小時會叫到我的名字。我問午飯和水怎麼解決,大白說可以點外賣。如廁的話,大白會陪同前往。
坐了十分鐘,大白突然跑過來問我從蘇州哪個區哪個街道來?我回答後他告訴我,我來自中高風險區!!!走不了了,必須就地隔離一週!!!
我說,憑什麼你說中高風險區就是中高風險區?首先,我的所有碼是綠色的。如果是中高風險區,那就該黃碼,紅碼!其次,如果是中高風險區,怎麼可能出得來,到達這兒?第三,我已經連續一週,天天核酸,每次陰性,我有什麼問題?憑什麼隔離?
大白揮舞一張紙說,我這兒顯示你在的街道就是中高風險區,你就得隔離。
我說,我是不會隔離的,想都別想,除非你over my dead body。我這麼一說。大白說,我要報告給領導。
也沒見他打電話,只是在手機上發信息。發了一會,他說,「你跟我來。」
也就是走了幾米,到了旁邊一個女大白處。他把我交給女大白,然後他走了!
女大白問我什麼情況,我又從頭說了一遍,女大白說蘇州來的要隔離,我說我回蘇州。女大白說那你需要買票,我說票已經買好了。女大白說給我看你的票。看完後說,那你去等候區!
小時候媽媽教育我,有理不在聲高。現實教育我,聲高就是有理!
再回到等候區,看到L君發來信息。他差一點出不了火車站。
我已經認清形勢,心情不復一開始的激憤,智商也回來了。突然靈光一閃。我查杭州到上海的火車票,因為當時已經過了一點多了,顯示最早的火車票是15.40的。余票充足。這火車,經過蘇州。
杭州到蘇州的,顯示沒票,只能候補。
而同一班次,從杭州到上海,從商務座到二等座,應有盡有。
於是我買了一張15.40從杭州到上海虹橋的票。然後去報告大白,大白反應不過來,問你不是去蘇州嗎?我說我可以上車後補票。大白長考良久,非常不情願的記錄下新的車次。
快靠近下午三點時,我開始留意大白的呼喊。等候區的人越來越多,環境極其嘈雜混亂。終於,我聽到了我的名字。
一個大白,雖然戴著口罩,但露出兩個鼻孔。他帶領包括我的八個被轉運者出了等候區。這個大白顯得極其著急,好像火車馬上要開了。他在前面健步如飛,我們八個人緊緊跟隨,其中有個男子手拉兩隻大號拉桿箱,但也是一步不敢落下。
突然,大白開始奔跑,我們全員也飛奔起來,在杭州東站,八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上演了一出奪命狂奔的大戲。
多年堅持長跑回饋我了。阿姨雖老,尚能奔跑。我們一直跑到電梯才停下來。
到達杭州東站入口處。過安檢,進站。
即使我們已經進站,大白還緊握證件,不還給我們。他還有最後一道程序要做。
他讓八個人一字排開,給我們拍照!!!(突然間,好像時間不緊張了,火車不開了。)
杭州大白在拍照
拍完莫名其妙可笑至極的合影,發還證件給我們,大白走了。
我終於上了高鐵。高鐵上的人並不多,座位空一半。但既然從杭州到蘇州的票都沒有了,我能想到的可能就是從上海上來的人會很多,把上海到蘇州的票都買光了。
到了虹橋,下去了一些人。我很佩服他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氣。他們下去後,沒有一個乘客上來!我坐的車廂,連我兩個人!
那麼,為何我就買不到從杭州到蘇州的票呢?
我補了票,到達了蘇州園區站。在出發前,我已經向社區報備了,社區問我,你離蘇時是蘇州哪個站?回來是哪個站?
如果離開或回來是蘇州站,隔離一週。如果是蘇州北站或園區站,隔離三天。不幸中的萬幸,我離開是在蘇州北站,回來是到蘇州園區站。
雖然早上七點在蘇州做過核酸,中午十二點在杭州做過核酸,但是,只要下了火車,所有人都要做核酸。於是,在不到10小時內,我做了三次核酸。
雖然家就在5公里開外,但我不能回家。再一次,我需要在車站等大巴送到很遠的分流點,在分流點找到社區同意接受的名單,然後再等待大巴把我們逐個送回小區。(過程和從北京回來幾乎一模一樣,請點這兒)。
分流點還是在那個隔離酒店。
已經線上線下填寫了各種信息,但依舊需要手工再登記。
依然可以聽到眾多離奇的故事,腦洞大開。
只是,這次在上大巴前,蘇州的大白和杭州大白一樣,要我們一字排開,給我們拍照片。一樣的姿勢,一樣的荒誕
在晚上八點多,距離下火車三個多小時後,我終於被遣返回小區。由保安隊長陪同我進家門,在門口不僅貼了封條還挂了電磁鎖。我用整整十一個小時,花費幾百元,從家出發,完成杭州車站一日游,回到了家。然後居家隔離三天!
萬萬沒想到的是,本來結伴要去杭州但臨陣脫逃的好妹妹爽姐,千里之外投遞的安慰蛋糕,在我到家前已經送達!!!
自由雖然苟且,好在愛還在!!!
在過去的幾十年,我走遍了七大洲47個國家,然而,沒有一次,可以和今天相比。這樣的魔幻之旅,是一個學數學的理科生窮盡邏輯和正常的思維都無法理解的。
就是在此時此刻,我依然無法查到從蘇州到杭州要隔離的任何規定。
攜程上的蘇州防疫政策
也一直不明白,為何剛做的核酸完全不看,非要重新做?如果我確實有問題,那是否應該等結果出來後再放我走?
既然我已經買了票,為何不把我送進候車廳而要留在等候區?至少在候車大廳,我可以如廁,可以買些吃的喝的而不是叫外賣?
每個人反反覆覆填表,電子的,紙質的,拍那麼多照片,真的有人看嗎?
杭州東站出口處掛著醒目標語「堅定信心,同舟共濟,科學防治,精準施策,堅決打贏疫情防控阻擊戰」。
一日遊伴手禮
十一小時杭州東站一日游,過程中什麼都有了,就是沒看到半毛錢的「科學防治精準施策」。
記錄下來,只是為了有一天,吹牛時不被人說,你是在胡說八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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