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東尼專欄】古玉「搬指」上的百駿圖(組圖)

陸子岡是明末最著名的琢玉大師，在許多文人筆記中都有所記載。《蘇州府志》中記載：「陸子岡，碾玉錄牧，造水仙簪，玲瓏奇巧，花莖細如毫髮。」明代著名畫家徐謂〈詠水仙簪〉詩中寫道：「略有風情陳妙常，絕無煙火杜蘭香。昆吾鋒盡終南似，愁煞蘇州陸子岡。」

陸子岡生於16世紀上半葉，時年處在明嘉靖、萬曆年間，江蘇太倉人，自幼在蘇州學藝，終成一代玉琱巨匠。琢玉工匠陸子岡，能夠被文人雅士視為上賓，他高超絕倫的琢玉技藝可見一斑。

陸子岡擅長平面減地之技法，通俗的說就是淺浮雕，所製玉器作品多數形制仿漢，取法於宋，頗具古意，形成空、飄、細的藝術特色。所謂空，就是虛實相襯、疏密得當，使人不覺煩瑣而有靈空之感；飄，就是造型生動、線條流暢，使人不覺呆滯而有飄逸之感；細，就是琢磨工細、設計巧妙，使人不覺粗獷而有精巧之感。

據史料記載，陸子岡是中國傳統工藝界，第一位在自己的作品上留下名字的藝人。陸子岡所製玉器，必刻上自己的名字，有時刻「子岡製」，有時為「子岡」二字。陸子岡在玉器上留名還有一段故事呢！相傳當年蘇州府給皇帝的貢品中就有一件陸子岡所雕的玉龍，據說是皇帝欽點的，並不能在作品上留名，陸子岡勉強應允。貢品如期獻出，蘇州府大小官員細細檢查了，確實沒有留名，才放心的貢給皇上。數年後，皇帝身邊的近臣把玩這玉龍時，才在龍口中發現有極小的「子岡」二字。皇帝下旨讓他在一個玉搬指（古代戴於右手大拇指上的裝飾品）上刻出百駿圖，陸子岡領旨後，竟僅用幾天時間就完成了。他在小小的玉搬指上刻出重山疊巒和一個大開的城門，而馬只雕了三匹，一匹馳騁城內，一匹正向城門飛奔，一匹剛從山谷間露出馬頭，給人以藏有百馬，奔騰欲出之感，他以虛擬的手法表達了百駿之意，妙不可言。皇帝因愛其才華，也不再追究留名之事了，從此，「子岡玉」都成了皇帝的御用品。

陸子岡的作品中，最著名的是玉牌，上面都刻有「子岡」二字，後世稱之為「子岡牌」。「子岡牌」多為長方形，它的長、寬是很有講究的，按現在的說法，是按黃金分割比例來製作的，大小適中、方圓得度、刀工精美、字體挺拔，在方寸之間不僅盡顯玉質之美，更具玉工之精。陸子岡製牌非常講究，有所謂「玉色不美不治，玉質不佳不治，玉性不好不治」之說。玉質越佳，硬度就越高，雕刻的難度就越大。陸子岡是用什麼工具把玉器雕刻得如此纖巧，至今還是個不解之謎。據陸子岡自己說，他手下絕活皆出於獨創的精工刻刀「昆吾」。但這「昆吾刀」，他當時就秘不示人，操刀之技也絕不傳人，他也沒有留下「昆吾刀」，所以「子岡玉」的雕刻技藝至今仍屬絕技，難以仿效。「子岡牌」真品罕見，現在中外博物館及私人收藏有相當數量的子岡款玉牌，大多為明末及清代後人所仿製，但雕刻水平與「子岡玉」相差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