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窗外。(圖片來源:Getty Images)
【看中國2017年12月26日訊】4月份,我大學畢業,從新疆到北京,開始北漂之旅。行李箱中只裝了同學老師送我的5本書和自己寫的兩厚本日記,還有我去塔克拉瑪干沙漠裝的一瓶沙子,去庫車採訪時摘的一串沙棗花和幾片胡楊葉。
兩個小時後,穿過四千多公里距離,他們連同我一起被運到了北京,跟著我開始了後面三次的搬家故事。
第二次搬家是4月底,從雙橋附近的一個小公寓搬到四惠東的另一個小公寓,住了3個月,至今我也不知道這兩個公寓的名字叫什麼。我只記得雙橋那邊的公寓是我來北京住的第二個;;「家;;」,就是11月份開始北京大力清除的那種公寓。
房東姓劉,是個50多歲的東北阿姨,臉上塗很厚重的粉底,嘴巴永遠塗艷麗的大紅色,穿個花旗袍,永遠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每天8點鐘,她就開始拖樓道,比鬧鐘都準時。
我的小屋是樓道中間的一間,每個月房租1100塊,只有一個靠近樓道的小窗,永遠見不到陽光。剛開始,出門看到下雨,我會轉身回去拿雨傘,後來我長了個心眼,每天包裡都會帶把傘。每週有3天,我都會坐397路去三間房那邊上班;剩下的那兩天,我會花1個小時走路去公司,因為一路上晒著太陽聽著有聲書的感覺太奇妙了。
說實話,我打心眼裡不太喜歡那裡,那個屋子永遠沒有信號,沒有陽光。但我在那裡認真的看完了10本書,看了十幾部電影,和前男友分手後,在那個屋子裡一個人哭了一天一宿,大睡一天後繼續去上班。
退房的時候,劉阿姨變著法子扣了我500塊錢,但我仍然很感激她,我記得在我最無助,找不到房子的時候,她讓我有了一個安身之處,還給了我一個枕頭,說;;「剛畢業的小丫頭真不容易;;」,其實那時候我還沒畢業。
搬到四惠東的原因是我覺得離城中心近,有時間我可以去圖書看書,去公園散步,事實證明完全是骨子裡太矯情。四惠東的房租比雙橋貴了不少,我自己一個人連城中心的自建公寓都租不起,在貼吧上看一個剛畢業的女生在找合租室友。我心想:唉,大家都剛畢業應該能聊得來,合租可能也不錯。
我倆一人1000塊錢的房租,就這樣開始了人生第一次和陌生人合租的經歷,慶幸的是室友人蠻不錯,只是兩個人相處,總有很多習慣要去改變。她習慣晚睡,我也早睡不了,我習慣早起跑步,一起床就會打擾到她,也只能放棄。
在那個15平米左右的小屋,我學會了不能太自我,如何和陌生人相處。在那裡也和朋友們煮過幾次火鍋,火鍋的香味和熱騰騰的蒸汽扑在我臉上的時候,我感覺回到了家裡。
直到8月底離開,我也不知道房東到底是哪位,因為每次收房租的;;「房東;;」都不同,我只記得那個屋子有兩個小窗戶,早晨八點多的時候,後面的北京老大爺開始聽京劇,聲音放的很大,小白狗趴在他腿邊;;「汪汪;;」的叫,他家的鸚鵡會一遍遍的叫;;「早上好,早上好;;」;九點多的時候,會有一點陽光照進屋裡打在我臉上,我知道該出發擠地鐵去上班了。
第三次搬家是從四惠東到南三環的芳城園,住合租室友他爸爸的辦公室。室友她爸爸是銀建裝修隊的,工程隊在芳城園裝修,物業騰出來一間兩室一廳的房子讓他們辦公,她爸爸住一間,給室友騰了一間,她帶上了我,其他客廳廚房打通了是辦公區。
12公里距離,100塊錢找了一個搬家師傅,也就幾個月,不知道哪來那麼多東西,兩個人的行李塞滿了整個中型麵包車。
芳城園是一個老小區,搬家師傅是北京人。他說上世紀九十年代,芳城園是北京最高的樓,裡面住的人非富即貴,很多明星和當官的都住在那裡。室友她爸說那樓是原外交部職工樓,一部分人搬出去,房子出租了,還有一部分老退休職工住著。
住了不到一個月,我已經開始考慮搬個新家了。因為住在別人的辦公區很不方便,每天我都要趕在別人上班之前早早離開,上個廁所都得聽聽外面的動靜,週末也沒法睡懶覺,我決定早早搬離。
離開時我耳邊一直飄著搬家師傅那句話:;;「當年,一般的小明星和小官都沒資格住那裡。;;」20年後,很多的平常人依舊住不起。
2017年10月份,第四次搬家,我搬到了距離芳城園不遠的成壽寺。去年剛來北京時,我就住在成壽寺,這次再回到這裡,是為了尋求某種熟悉的安定感,另一個原因是地鐵站不遠處有一個挺大的農貿市場,蔬菜水果很新鮮。雖然我不會做飯,但我喜歡那種菸火氣,喜歡聽商販和顧客間為了兩三毛錢來來回回,討價還價的真實感。
11月,北京大面積查處違章建築,有一天我回家發現農貿市場也關了。我不知道自己在那裡還能住多久。2017從一個畢業到成為一個真正的北漂,在4次搬家中一年時間結束了。
去年12月,我一個人逃到了內蒙的大姑家。整日除了吃喝就是站在窗前看樓下的行人,沒有過多的想法,就那樣看了一個月,那時候我在想:這輩子大概再也不會有這樣一段日子,這種體驗了,2017年的12月我又在幹嘛?
一晃2017年馬上就要結束了,我的2017年就這樣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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