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北宋知名的文學家。(看中國合成圖)
正是初夏季節,氣候溫潤,草長鶯飛。一老頭騎著毛驢上鐘山溜躂。道不好就下來拉著毛驢走幾步。路好再騎上,一切都順其自然。
秀才巧遇王安石
半山腰有座寺廟,老頭信步走了進去。見一涼亭下有幾個秀才正在高談闊論秦朝滅亡的原因,便坐在旁邊凳子上仔細聆聽,邊聽邊微微點頭或輕輕搖頭。
見此,一秀才輕蔑地問老頭道:「你也明白點歷史嗎?」
老頭點點頭,很謙虛地說:「略微知道那麼一點點。」
那秀才又問:「你叫什麼名字啊?」,連個「您」字都不用,啊字還拉長聲。
老頭依舊很謙虛,拱拱手,很認真地說:「在下姓王——,名安石。」
秀才立即瞪大眼睛,非常驚愕地問:「您—您—您就是大名鼎鼎的王安石?咋騎個毛驢?」
退隱後,王安石把朝廷配給的衛兵和儀仗隊以及車馬轎夫全都退了回去,出門就騎一頭小毛驢,身穿普通百姓服裝,有時進城逛逛市場,欣賞一下市井民情,偶爾順便買點時鮮蔬菜。有時上附近的紫金山即鐘山逛逛風景,聽聽百姓的議論。誰也不認識這個騎毛驢的老頭就是當年主持朝廷變法大業的王荊公。
王安石從來都這樣低調,從不仰仗貢獻和功勞而盛氣凌人,反而盡量不讓人認出自己,沒有絲毫的特權觀念。
與老太太的民間趣談
一次,王安石進城裡辦事,正碰上做官的弟弟出行,前面鳴鑼開道,儀仗隊緊隨其後。百姓們都急忙躲到兩邊觀看。王安石怕被認出來麻煩,便急忙一閃身躲進街旁一家百姓院子裡,半掩著門,從門縫看著,等弟弟的車駕過去。
院子裡住著一個老太太,正要出門抓藥,突然見闖進來一個陌生的老頭,一愣,就問:「老人家有什麼事嗎?」王安石微笑著說:「過來一個大官的車駕,進來躲一下。」老太太也聽到外面喝道的聲音了,說:「啊!嚇我一跳?怎麼,客官怕當官的?」
王安石笑道:「怕倒不怕,怕麻煩。」
「我要出去抓點藥,還出不去了。還得等一會兒。」老太太說。
王安石問:「請問您要抓什麼藥啊?」老太太說:「偶爾有點瘧疾,抓點藥準備著。」
王安石說:「還真巧了,我這正好有點治療瘧疾的藥,就送給您吧,免得上街了。」老太太一聽,挺高興,進屋取出來一縷麻線,說:「嘿嘿嘿!禮尚往來,相公可以拿著回去送給相婆。」王安石說:「謝謝婆婆!」
其實老太太並不知道王安石是宰相,而相公是宋代女性對於男性成年人的尊稱。相公的夫人當然是相婆了。而王安石的夫人正好是宰相的老婆,就是名副其實的相婆。王安石暗笑,真有意思,還真讓這個老太太說對了。
不講排場,影響同僚
王安石當年執政時的同僚陳升之罷相後,以鎮江軍節度使的身份判揚州,實際沒有實職,朝廷也依照慣例給他許多待遇。陳升之和王安石的做法正相反,他只要出門,便派頭十足,陸地上前面鳴鑼開道,緊跟著是儀仗隊,地方官員也要送往迎來。如果水路,也是乘坐豪華的客輪,旌旗招展,前呼後擁。只要是他一經過,就要弄出點動靜來,讓那裡的百姓知道有大官經過。
因為途中經過金陵,他便想前去探望王安石。因為他們都是朝廷高官,因此陳升之特意請示皇帝,得到萬歲的批准,那叫奉旨探望前宰相,於是這派頭就更足更大了,從揚州出發,沿著長江而西行,樓船銜接,前面有開路引導船,一切船隻都要迴避,陸地上有人向前面的地方官報告,雖非驚天動地,也搞得四鄰不安。
王安石聽說陳升之要來看望他,他太瞭解陳升之了,知道不能不搞排場。他也不好意思阻止,於是便自己親自到江邊去迎接。他自己依舊騎著那頭小毛驢,讓僕人雇了個二人抬的小轎給陳升之坐。來到江邊靜靜等候。
陳升之快到江邊才發現荊國公王安石已經到了,僕人拉著小毛驢,王安石旁邊一個小轎,是二人抬的,最簡陋最輕便的轎子。王安石也看到陳升之了,向他拱手作揖表示歡迎。陳升之急忙制止其他人的喧嘩和一切儀式,向王安石還禮,接著下船,乘坐那個他從來沒有坐過的小轎,跟隨王安石回到牛首山下簡陋的住所中。從此之後,陳升之再也不講排場了。
後來王安石搬到新租賃的小院之後,隔壁鄰居姓張,和王安石相處得很融洽。王安石經常去串門。有時王安石拄著拐棍就溜躂去了,到門口就喊:「張公!」老張頭出來熱情答應:「來了!相公。」他知道王安石曾經是宰相,所以稱之為「相公」。開頭幾回還沒有注意,二人談話,王安石說:「張公。」對方回答:「相公。」王安石哈哈大笑道:「我當了許多年宰相,跟你就差一個字啊!」老張頭也笑了。王安石幽默隨和,就是這樣低調,終身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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