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國2013年12月14日訊】「悲壯淋漓,文如其人,且令天下後世負才不遇者讀之,一齊下淚。」清代林雲銘如是評價袁宏道的《徐文長傳》,我在看此文時也欲哭欲憤,我雖不才但也經歷過許多生存的艱辛,故掩卷而悲尤甚。
生死有命天注定,這「天」就是一個人生活在現實的特定生存時段中的諸多因素,還有與自己秉性、追求的矛盾反差。人常說「生不逢時」可能就有點天才的命運必逢多災多難吧,也會有超越當時的認知而使人無法接納的原因。儘管坎坷窮苦,卻不耽誤天才留下許許多多寶貴的藝術精品。但不能否認的是,他們也會無意識地把生存艱辛的感受與悲憤的怨氣在作品裡發泄出來,我們在欣賞其藝術成就的精華之外,也會看到他的作品圖式裡的筆墨遺憾和痛苦、無奈。
徐渭(1521—1593)是中國文化史上一個天才藝術家,其書法、寫意繪畫、詩詞、文章、戲曲無一不精,這樣的天才命運如此多舛恐怕也是歷史上少見。8次鄉試無一中,曾做總督幕僚,因政局變幻而致精神失常,自殺多次未果。後疑傷妻而入獄,獲釋後生存艱辛。友人相助旅遊作畫,直抒胸臆,學養的深厚使他畫作條框較少,天才的特徵就是以才情揮灑,用心性入畫。「戲作書,筆意奔放如其詩,蒼勁中姿媚躍出……間以其餘,旁溢為花鳥,皆超逸有緻。」(《徐文長傳》)連齊白石也甘心做「青籐門下狗」,可見他的繪畫藝術在中國美術史上的巨大影響。
我不想重複以往論述徐渭的那些褒揚老調,而是從直觀畫面的角度談談一己的感受,說明徐渭的悲憤與尖刻之筆痕既是一個人情感的發泄,也包含著「晚年憤益深,顯者至門,或拒不納」(《徐文長傳》)的高傲孤僻。
《蕉石圖》
《雜花卷》的梅花圖局部可以說是徐渭藝術美感與人格的自我寫照,剛毅勁拔有餘,柔韌嫵媚略欠,尤其是那斜橫的枝幹,感覺到他內心的貧瘠感。畫面左角的筆畫較凌亂,似乎有些茫茫然的不知所措。
《水墨花卉卷二》雖然奔放大氣,可潦草、單薄的潑墨技巧弱化了物像形體、空間的渾厚感,尤其是荷花的寥寥數筆,視覺上有點草率且過於隨意了,足見其才氣過剩,穩健不足,可能與他生存飄零的不安有點關係吧。
《水仙圖》
《水仙圖》看上去挺好,把竹子、水仙湊合在一起,也有雅緻瀟灑的韻味,但沒有寬厚與苗條的形體之對比,反而使畫面的飄逸過頭而缺乏了質樸大氣的豁達感。
《雪蕉梅竹圖》的局部顯示了他性格裡的缺陷,大刀闊斧的憨直用筆表現芭蕉的葉片,背景的淡墨鋪染留白,使畫中物像有了前後的關係,問題就在於留白的形狀尖銳,使我聯想起他拿錐子刺向自己的耳朵僥倖未死的情景;畫中穿插的梅花因過於小弱而缺乏嫵媚的美感,這樣的畫面效果不能使我們在看畫時心情放鬆下來,我不喜歡這張畫,苦寒過多就叫人難以忍受了。
……
袁宏道在《徐文長傳》裡用「奇其才」「益奇之」「好奇計」「詩文奇」「病奇於人,人奇於詩」「無之而不奇,斯無之而不奇也」8個奇字描述了徐渭的多才多藝,老天給了他這麼多的藝術靈氣,可是老天又不開眼,讓他的人生處處都充滿了坎坷與荊棘,「不得志於時,抱憤而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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