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聽「衣俊卿事件」,腦子裡立馬反應又一個腐敗官員落馬。說到腐敗官員,立馬反應三個關鍵詞:貪、權、色。但細看報導,似乎並非如此。似乎並沒有貪的證據,安撫常艷的100萬元還是湊借的;似乎也不是大權在握,如是,也不至於不能滿足女方的要求,至於反目;至於色,似乎對女方還是有「情」的。沒有感情的性交是耍流氓,即使只投入一點感情,也應該不能算純粹的耍流氓。當然他是官員,對官員應該有苛刻的道德要求,但這就能支撐起民眾對他的恨嗎?原因似乎不在這裡。
所以恨他,對他起鬨,原因在哪裡?似乎他的職務上。他不是一般的官員,是中央編譯局局長。這個在中共政權建政之初就成立的機構,是最重要的意識形態加工廠之一。所謂編譯,只是編譯馬克思主義領袖們的經典著作。當然並非馬克思主義著作不能編譯,馬克思主義學說因其強烈的批判性,更有研究的價值。馬克思本人在他的博士論文序言中立志要成為「普羅米修斯第二」:「不懼神威,不畏閃電,也不怕天空的驚雷……」批判別人,當然也允許別人批判。這種批判,至少在20世紀,就出現了三個路向:一是來自西方自由主義者的,二是來自實踐派的,三則是來自馬克思主義者自身。如果衣俊卿們能夠師承祖師爺的批判精神,運用馬克思理論對中國現實作批判性研究,也不失為在做學問。但是在中國,哪怕是20世紀80年代一度把「異化」問題放入馬克思主義範疇的小小的努力,都遭到了禁止。一個批判性的學說成了不允許批判的學說,一個顛覆政權的理論到了維穩者手裡,其結果可想而知。
不以批判為宗旨的學問就是偽學問。衣俊卿們難道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偽學問?當然知道。單從智商上,他們應該完全明白。但這是他們的職業,馬克思主義是他們的專業。這些年,許多高校都成立了馬克思主義學院,這似乎對應了這些年的政治氣候——當年的「改革開放」共識不再成為共識,執政黨意識形態全面倒退。千萬不要把這專業跟其他專業混為一談,這是偽專業,這些學者是偽學者。他們做的不是學問,表達的不是自己的見解。如果他們表達了自己的見解,就要付出比其他專業危險的代價。相反,如果同流合污,你就會得到更多的好處。這專業經費往往特別富足,讀這些專業的學生也好就業,而這些專業門檻又低。如果文章發表在《求是》這樣的刊物,級別又特高,算特大科研成果,作者單位給予的獎金也特別多。學問無所謂做不做,工夫在學問之外。所以我們看到鸚鵡學舌、煞有介事。衣俊卿們的「腐敗」就在這裡。這是中國最大的造假工廠之一,局長的名字是最好的詮釋:「卿」在高位,但仍是臣,再「俊」逸也是臣,織的是皇帝之「衣」。
職業操守是最大的道德操守,沒有職業操守,其他也守不住了,於是我們看到了男盜女娼。當年的盧森堡等人至少信仰還是真的,但這裡的人奉行的卻是:「誰官大,誰掌握辯證法!」常艷說衣俊卿的文章邏輯性強,但單純的邏輯推演是空洞。而且,這空洞的海棉體又被權力的血液充得勃挺。常艷們哪裡是崇拜學術?她們崇拜的只是權力。
這空洞的勃挺需要多少納稅人的錢供給?納稅人不僅花錢供養這些忽悠納稅人自己的偽學者,還要供養他們男女之事。據說前不久前讓中國人普遍失望的三個「自信」,就是這個部門搞出來的。隨著衣俊卿局長的倒下,還有誰敢言這個「自信」?如果還敢言,我們是否很容易聯想到衣俊卿?
值得注意的是,衣俊卿落馬後,「仍在中央編譯局專家之列」,這種偽學問還要繼續做下去。個人生活上的腐敗,只是關乎個人;即使是官員,也只是關乎一個階層;但關乎政治理論建立,就是關乎全民了。其他領域上的學術造假,還有希望被揭穿,但以政權的力量造假,永遠沒有被揭穿的希望。衣俊卿和他周圍的男男女女,仍然在忽悠著中國民眾堅決不走「邪路」走「歧路」,他們也將成為中華民族的歷史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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