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名家張擇端的作品《清明上河圖》,無疑是「中國第一畫」。幾乎沒有人能夠準確估算出它的價值,稱為「鎮國之寶」也不會過份。我第一次見到《清明上河圖》,是在上海世博會的中國館,但是那是電子演繹版。相遇真跡,則是在昨夜,東京國立博物館。
2012年是中日邦交正常化40週年,為了這一份紀念,中國政府特別批准《清明上河圖》的真跡第一次走出國門,來到日本。昨夜是「北京故宮博物院精華特別展」的開幕式,同時舉行一場內部觀覽會。我們亞洲通訊社此次作為展覽的特別協助媒體,因此也有幸得到邀請。
趕到上野的東京國立博物館時,已是晚上6點鐘。進博物館大門,沒有發現幾個人。走近「平成館」,卻發現了黑壓壓的人群。沒有圍欄相隔,但是人們卻在寒風中自覺地排成了「之形」三圈,而且還鴉雀無聲。氣溫在5度左右,發現日本人對於這一展覽的熱情至少達到了90度。
足足等了30多分鐘,博物館才開始放客進人。「平成館」是東京國立博物館中最大的展館,偌大的一個展館內,到處是「北京故宮博物院特別展」的海報和宣傳畫。一個會議廳裡,還在播放這個特別展的電視片,介紹中國5000年的歷史與文化。
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多人來參加開幕式,幾乎每一個人手裡,都拿著一張印有《清明上河圖》的展覽會資料,資料上「神品」兩個字特別醒目。邊上的一位老太太還不時地拿出放大鏡「預習」這個「神品」。我發現,日本人用「神品」兩字來表現《清明上河圖》的價值,比我們的「國寶」更精確更傳神。終於等到可以進展廳觀覽,卻被告知,看《清明上河圖》至少要等到晚上9點鐘之後。原因是一批更大的官和更重要的人物,被安排預先觀賞。
北京故宮博物院此次送到日本展出的展品,看了都嚇人。除了《清明上河圖》之外,平時如雷貫耳的名品,還有北宋皇帝趙徽宗的畫《祥龍石圖卷》、北宋米芾的《雲山墨戲圖卷》、北宋黃庭堅的《草書諸上座帖卷》、南宋趙芾的《長江萬里圖卷》、元朝趙孟俯的《行書洛神賦卷》和《水村圖卷》、元朝鄧文原的《章草書急就章卷》,以及清朝的《乾隆帝像》、《乾隆帝紫光閣游宴畫卷》、由王翚主筆繪製的《康熙帝南巡圖卷》等,更有大量的從商周時代到清朝延綿數千年的200件極其珍貴的各種青銅器、瓷器、漆器、玉器、雕塑和彫刻,還有眾多古書古籍,清朝皇帝與皇后的服飾與金銀珠寶。真可謂「每一件文物都是中國傳統文化的瑰寶,也是世界藝術的奇葩」(故宮博物院院長鄭欣淼先生之語)。
《清明上河圖》比我想像的要小,總長寬24.8厘米,長528.7厘米,絹本設色。資料稱,作品以長卷形式,採用散點透視的構圖法,生動地記錄了中國十二世紀城市生活的面貌,這在中國乃至世界繪畫史上都是獨一無二的。總計在五米多長的畫卷裡,共繪了七百七十多個各色人物,牛、馬、騾、驢等牲畜六十餘匹,車、轎二十多輛,大小船隻二十多艘。房屋、橋樑、城樓等也各有特色,體現了宋代建築的特徵。各色人物從事的各種活動,不僅衣著不同,神情氣質也各異而且穿插安排著各種活動,其間充滿著戲劇性的情節衝突,令觀者看業,饒有無窮回味。
《清明上河圖》被放置在一個長長的展示櫃內,櫃內還有恆溫控制系統,不會因為燈光的照射而受損。「估計這輩子也就這一次能夠親近這幅圖」,帶著這樣的心情,我趴在上面仔細觀覽這幅圖的每一個細節。剛看了《乾隆帝南巡圖卷》,相比之下,《清明上河圖》中的每一個人物,神態更精彩,動作更富情節,而且鉤筆是一筆不苟,比如船隻上的物件、釘鉚方式,甚至結繩系扣都交待得一清二楚,令人嘆為觀止。
在現場維持秩序的一名保安不停地催促我挪步子,我還真有些不捨得動,甚至還有一種與哪一位親人「遺體告別」的感覺,見了這一次,以後就永遠看不到的珍惜。5米多的長卷,看了五分多鐘,看得眼睛直發酸。看完後抬起頭,發現面前還站了兩位穿便衣的警察,一男一女,胸卡上寫著「警視廳」三個字,很警惕地看著我。「哥們,得盯緊些,別讓這幅國寶有個閃失」,我還真想拍拍這兩位便衣的肩膀。
今晚,東京藝術大學的齊籐教授打電話告訴我,排了整整三個半小時的隊,終於看到《清明上河圖》。「人山人海,中國文化真是了不得啊」,他在電話那頭說。看來日本人看了這個展覽,還真的弄清楚了,誰是日本的「文化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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