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24年出生,姊妹三人,她排行老大。母親對我們講我三姨長得很好看,特別是她的眼睛如葡萄珠兒總像含著水兒一樣,不僅在她們三人中最漂亮,,就是在四村八鄉也是數一數二的。
三姨成親時18歲,出閣前愛說愛笑活潑開朗。三姨夫比三姨年長几歲,性格內向,待人和氣,在北京做職員,對我三姨極好。每次從北京回家休假都帶些頂指兒. 香粉. 荷包等女孩家的用品。雖是郎才女貌,但好景不長。
一天三姨去識字班上課,晚上回家路過一座小橋,不知怎麼受到驚嚇,回家後體溫上升,神智不清。多方求醫問藥也不見成效。村裡的老人找理由說:三姨路過的那條河在戰爭中死過不少人,總之是被什麼東西嚇著了。隨著病情的加重三姨說話變得怪聲怪氣,邊哭邊講非常傷心,說什麼幾月幾號是她的祭日,還要把誰誰帶走,家裡人聽後覺得不僅不著邊際而且後背發涼。
這時只有三姨夫似乎有些醒悟。他對母親說:三姨所說的祭日那天正好是他的第一房妻子去世的時間,而且三姨現在說話的語聲都與死去的前妻一樣。聽到三姨夫的這番話母親也似乎恍然大悟,莫非是像傳說的被死去人的鬼魂附了身。
原來在娶三姨前三姨夫已經娶過一房妻子,和三姨成親時他的第一房妻子剛剛去世半年時間。
這時母親想到三姨出嫁那天是那樣的歡天喜地,然而第三天回娘家時母親見她卻是神色憂鬱,面有消瘦,總是欲言又止,便在沒人的時候問她:是不是倆人鬧彆扭了,還是生病了?三姨黯然神傷又有些恐懼的說:在成親的當天夜裡入洞房後,他們小夫妻倆脫衣上床,放下帳帘正要安歇時,一隻無形的大手照著三姨夫的臉就是一個響亮的耳光,三姨夫的臉上清楚的印著五個紅手印,而帘子內除他們夫妻倆外別無他人。因此,新婚之夜,二人嚇得通宵未眠,掌燈到天明。
三姨還告訴母親:三姨夫的第一個媳婦死就死在他們結婚的屋子裡,而且他們現在睡的床也是他們原來倆口睡過的床,甚至連位置都沒動。
由於姥姥死得早,母親做大姐的自然就代替了姥姥的角色,但是,母親畢竟二十歲出頭,許多事她也不懂,面對這種事也不知應該如何破解,又不好與外人講。而三姨後來的被驚嚇與新婚晚上的恐怖事件有著很大的關係,驚嚇得病後,逝去人的鬼魂更是肆無忌憚的上了她的身體,在得病期間,三姨的神智很少有明白的時候,大部分時間被三姨夫前妻的鬼魂控制,甚至不能自主。
就這樣,眼看著三姨的病情一天天加重。她常常不穿衣服。別人給她穿上後,她便把衣服撕的一條一條的,光著身子。二十歲的大姑娘天天光著身子在婆家也不好看。母親只好將她接回娘家暫住。家裡留人看著她,因為不穿衣服又怕她走出院子,自她回家後姥姥家的大院門始終關著。每每村上有人來時,她說出的話尖酸刻薄,似乎還有所指。家裡的親戚她的表哥表嫂來看她,她竟帶著詛咒的語氣說:「你們倆口子沒有好心眼兒,活不了多大歲數,早晚遭報應。「似乎她帶了靈氣,果然,這倆口壽命不常,三十多歲倆人先後去世。
村裡的老太太們看到三姨的樣子無不傷心落淚,都說:如果有娘在,管著,問著,不至於病到今天這個份上,好可憐的閨女啊!並囑咐母親天黑後不要讓外人再進院子,即使是家裡人太陽落山後進她的屋子也要先到院子裡的水缸前,用水缸裡的水照一照,不要再帶進什麼不好的東西嚇著她。果不其然,一天晚上,家裡的什麼人,從外邊風風火火的直接就進屋了,門一推開,三姨被嚇得一聲驚叫,昏了過去,從此再也沒有醒來。20歲的三姨就這樣離開了人世。想起來叫人心痛。
事後母親勸慰三姨夫說:再不要匆忙結婚了,過兩三年再考慮結婚的事吧,就是再結婚也不要在老家找了,到北京找吧。
過了幾年後,三姨夫在北京娶了第三房妻子,生了幾雙兒女,相安無事,家庭美滿幸福。還回來看過母親。
村裡的老人事後再議論起此事時說:前邊的媳婦兒還沒走那,就是還沒有轉生那,看到自己剛死,丈夫就這麼快忘了情分,娶了那麼漂亮的一個媳婦,自然嫉妒生氣了。新媳婦身體又弱,自然要受她的害了。
今天再看此事,其一,三姨夫在無意的無情之下娶了第二個妻子,受到了懲罰,那現在無情無意道德敗壞的人的將來可想而知了;其二,人的肉身死亡後,絕對不是人死如燈滅,一了百了,人的意識不會隨著人的肉體的消失而消失,那人死後,靈魂會去哪裡?這實在是個現實的問題,而且是太值得思考的一個問題了;其四,如果誰能在生前把握與修正死後的去向,我想,那就是以生為死,以死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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