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維平：王立軍的提案是什麼東西？

今年3月9日，全國兩會的一項記錄被刷新，全國人大代表、重慶市公安局局長王立軍聯合來自12個省（區、市）的439名代表，共同提出了《關於制定〈中華人民共和國食品、藥品安全犯罪法〉，以嚴刑峻法懲治食品、藥品領域嚴重犯罪的議案》。據稱，這是1983年以來，有據可查的聯名代表人數最多的單項議案。這當然沒錯，可是，這個提案有用嗎？或者說，假定它真的變成了法律，就能根治中國食品，藥品安全問題嗎？我認為，王立軍在故弄玄虛，他在誤導人們走向偏激的歧途：單靠嚴刑峻法不能治國安邦，只能使食品，藥品等各種造假行為愈演愈烈。

王立軍在本次人代會上，成了媒體眾星捧月的人物，這是因為他輔佐薄熙來搞內鬥，在重慶「唱紅打黑」，忽悠出了民意，不然的話，他們都來自遼寧，他怎麼不跟著薄熙來到大連打壓黑社會？大連的由薄熙來豢養的「黑社會」還少嗎？他們都沒有食品藥品的造假行為嗎？儘管如此，王立軍為了譁眾取寵，3月 10日中午，還是在人民大會堂外面，接受了《中國青年報》記者的採訪，他一本正經地說，「為什麼要提出這個議案？因為食品、藥品領域不安全的狀況，現在是國家和民族的最大危害。」

此前，為了顯示公正，記者在開篇就說，他在門口「堵住了王立軍」，那麼，重慶等其他媒體的記者沒堵他嗎？為何偏偏拿中青報當傳聲筒？原來，不打自招，社會上廣為流傳著太子黨與共青團明爭暗鬥的事，王局長的確放棄了做人的原則，甘當了薄熙來徇私枉法的戴笠式的打手，故此，正如文強處死之前，必得由中青報記者出面採訪一樣，精於權術的王立軍又要拿中青報說事了。單憑這一個說謊的詭異細節，就使他的公信力打了折扣。

上述國內報導說，「為什麼說這是最大危害？」記者追問。 「經濟形勢不好，5年、10年可以調整；社會秩序不好，也可以通過法律的、行政的、體制的辦法把它調整過來。但因食品、藥品不安全造成的健康危害，會傷害一代人，如果破壞了遺傳基因，還會禍及子孫，用百年的時間都不足以彌補！」看來，王立軍很為我們的子孫後代著想，是真的這樣的嗎？試問：彭水縣有三萬小學生吃不上午飯，王雅就是一個典型人物，去年，我寫過《王雅與薄瓜瓜》的稿子，嚴厲地予以批評，這是造謠嗎？前不久，《重慶晚報》還批露了兩個盲人兄弟趙光富和趙光輝撫養一個棄嬰趙麗的新聞，薄熙來，這個厚臉皮的地方大員竟寫信表揚了他們，但這種兩極分化的形勢與薄熙來，王立軍之流的地方官員沒關係嗎？此外，還有「早嫁女」的新聞也很驚人。重慶媒體報導說，萬州區龍駒鎮黃顯村二組34歲的大齡青年鄧長江，和同村一組的16歲少女訂婚同居，兩人還按照當地習俗辦理了喜宴「結婚」，對此兩人都表示：完全是自願的。兩人都家境貧困，撮合這門親事的紅娘稱：「兩家人挨餓受凍，不如組成一家抱團取暖。」請看，「宜居城市」不過如此！

上述這些事實，不都是在被薄熙來任期內發生的嗎？要知道，重慶媒體是在他的嚴密監控下，特別是在王局長的「雙起」說大棒的威脅下運作的，割了喉嚨的媒體不得不擠出幾滴真相，可想而知，重慶的民生狀況是多麼糟糕而嚴峻！

儘管如此，王立軍還是擺出一種「世事污濁我獨清」的架勢，以救世主的口吻，大言不慚他說，現在，觸目驚心的有毒食品充斥百姓的餐桌：瘦肉精、毒奶粉、地溝油、陳化糧、毒豇豆……「現在，有誰敢說自己和家人沒有吃過這類東西？」我想說，你王立軍吃沒吃過，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薄熙來及其家人肯定沒吃過！

薄熙來在大連當政時，平時大部分時間有應酬，那些高級酒店，豪華宴席上的美味佳餚，山珍海味裡，有瘦肉精嗎？有地溝油嗎？有陳化糧嗎？薄瓜瓜上學和下課，路上都有警車開道，由秘書吳文康或車克民亦步亦趨地護送，他能喝毒奶粉嗎？薄熙來家裡基本上不開夥，他們經常在大連飯店吃飯，由國家一級廚師戴某親理，這一秘密，大連市政府交際處的官員誰不知道？大連飯店的服務員誰不清楚？有毒的食品能吃進他的肚子裡嗎？薄熙來自己講過，他最放心的就是大連飯店的飯菜，不僅有名廚掌灶，口味清淡，而且，它歸市政府直管，而市政府就是他家的「大雜院」，難道這不是事實？

該文章還引用王立軍的話說，「這嚴重弱化了黨和政府的公信力，嚴重弱化了社會的制衡力，嚴重弱化了老百姓的安全感。在這種狀況下，社會穩定都會面臨很大挑戰。 」至此，讀者看出了門道，他把中國社會民怨沸騰的癥結，歸咎於有毒食品和有毒藥品的氾濫成災。這是典型的嫁禍於人，也是無賴的狡辯。

其實，中國社會各界廣泛的造假行為，只是表面現象，其根本原因來自專制政體，試問：如果共產黨的各級官員不講假話，不說一套做一套；如果不「明廉暗貪」，搞權錢交易，不往海外轉移財產，不把孩子藏在​​歐美；如果薄熙來不騙百姓學雷鋒，自己的兒子讀哈佛，那麼，會有這麼多的不勝其煩的瘦肉精，地溝油，陳化糧，毒奶粉嗎？你抓了小商小販，人家會說，你們當官的在台上騙，大把貪婪地撈錢，我們在台下搞點小動作，騙點小錢花，咋地？

據稱，這次與王立軍有同感的人大代表很多。這份議案在12個代表團裡，有四成多的代表參與聯名。但報導表示，全國人大代表、大連海事大學校長王祖溫說，現在大家在食品藥品領域很沒有安全感，「這關係到我們整個民族的身體素質，比如說三聚氰胺奶粉，這會危及祖國下一代的健康，後果簡直不堪設想。」既然，王立軍是出於公心，又有那麼多的人積極響應，為什麼偏偏第一個跟進者是大連人？王祖溫不是薄熙來的死黨嗎？用一個薄熙來「大本營」的人大代表推波助瀾，恰恰說明瞭王立軍的不誠實，你自己都動輒說謊，讓司法如何去規範商人的行為？

王立軍提醒說，現在不僅是國內一些無良商人在傷害我們的同胞，很多來自國外的食品藥品也在傷害我們，而這些更具有隱蔽性，很多人還沒有意識到。要我說，現在深深地傷害中國民眾的，正是沒有人能制約他們的如狼似虎的政府官員，正是講假話的各級貪得無厭的幹部，深圳的原市長許宗衡在會議上表白得比誰都廉潔，但他竟貪污受賄了20個億，劉志軍比王立軍還要敬業，但他貪得錢還少嗎？薄熙來信誓旦旦地說，他太太在其1995年任市長時，就激流勇退了，但我刊出的1998年的照片顯示，她在柏麗大廈樓裡有四間辦公室，這些都充分說明瞭，傷害老百姓最嚴重的人，是那些口是心非的中共官員。

報導說，王立軍表示，「比如說，抗生素、生物製劑、好多國外慎用甚至不用的藥品，在我們的醫療市場卻佔很大比例。我們變相地成了國外一些生物製劑的試驗品。這是在用人的生命作代價啊！」可是，王局長應當明白，官員引進這些製藥企業，一是為了經濟效益和政績，二是為了得到招商引資後的回扣和佣金，這些黑心錢與試驗品生產後惡劣的社會效果之間，難道沒有必然的聯繫嗎？

王立軍向薄熙來學會了高超的演技，他煞有介事地說，「我是一個警察，維護社會治安是我的本職工作。看到這些情況，實在痛心，無法視而不見。民生的基礎是民安，沒有安全，怎麼保障國家的未來？」可是，在我看來，要保障國家的未來，必須進行政治體制改革，必須接受人類文明的先進成果：多黨輪替，憲政民主，你王立軍是專制鏈條上的齒輪和螺絲釘，你能改革嗎？薄熙來和胡錦濤能下決心嗎？

中青報還表白說，作為西南政法大學犯罪研究所主任，王立軍和相關專家學者對此調研了整整8個月。 「我看了上千的食品攤點，看了蔬菜大棚，看了養殖場，看了屠宰廠，看了小麵館，看了少年兒童的小食品，看了所有的消費鏈條、養殖鏈條、生產鏈條。本來是想作為一個課題研究的，但當得知自己被選舉為人大代表時，我就想，我要用足我的話語權，來推動這方面的立法。」試問，如果王立軍不是重慶的公安局長，西南政法大學會讓他當研究室主任嗎？據我所知，他在大連東北財經大學得到的MBA的文憑，都是假的，也是薄熙來託人下令巧取豪奪的，他本身就愛造假，還有什麼權威搞這個懲罰造假者的提案？

其實，王立軍造假編故事由來已久，不是什麼新聞，早在90年代末就有一起民告官的公案沒有了結，一位人力車伕指責他枉法追訴，欺壓百姓，王立軍則辯稱是同事誣陷了他，並把王海洲送上了法庭，最後王立軍勝訴，但他別忘了，這個案件得到了薄熙來等高官的支持，也就是說，是薄熙來想利用他，故意雪中送炭，偏袒一方而已，否則，如何解釋，王立軍日後以下的一段拙劣的說辭呢？

他說，１９９８年１０月１４日，他正在鐵嶺縣國稅局勘查殺人搶劫現場時，接到市政府電話通知：上級領導來鐵嶺視察，市公安局出一名領導引路開道，做好警衛工作。他便同市刑警支隊二大隊副大隊長劉勇一起坐車，由司機任樹輝開車到高速公路南出口迎接。因見車隊前面已有警車開道，在開往開原的路上，他示意司機把車速放慢並由前車變為尾車。當車冒雨行至開原的一個十字路口時，其聽到車外「砰」的一聲響，車隨即停了下來。這時司機下了車，因外面下雨，他並沒有下車，把車窗搖下來，看見車的右前方有一個人力三輪車，地上坐著一個小女孩在哭，旁邊還有一位中午婦女。他意識到可能出事了，忙與劉勇一起下車，發現警車和三輪車相撞，但是不重。他立即把小女孩抱上車，劉勇也把婦女扶上車。此時，司機任樹輝還在和三輪車伕爭吵，司機這位三輪車伕上醫院，這個車伕說什麼也不去，想跑。他便對司機說：「別吵了，找個警察來。」司機便離開人群去報警。這時，已經有幾十人圍上來，有人認出這車是他的。幾分鐘後，開原市公安局副局長樸佔浩和１１０交警隊人員趕到，對現場勘查完後，一位交警走過來問：「王局長，誰開的車，怎麼辦？」他回答：「司機一會兒回來，正常處理。」便親自開車追趕車隊去了。

這段公開報導的情節，說明瞭幾個問題：一是王立軍慣於拍馬屁，上級來了，他把凶殺案的事立即丟在一邊，表示他把官員的命看得比民眾的命來得重要；第二，王立軍的車由前行開道急改殿後，沒有遵守交通規則導致車禍，應負主要責任；第三，最初，司機下車，王還坐在車上，後才下車問情，表明他特權思想嚴重；第四，在勘查人員未到之前，王立軍嘴上說「正常處理」，卻把肇事的車親自開走了，也就是說，原始的證據沒有了，那麼，如何讓他人照章處理？ ......我想，這已經足夠了，何況被他指責為誣陷他的人，是提拔他的前局長王海洲，他曾拜他為「乾爹」，一個人能把「乾爹」送進監獄，那說明叫「乾爹」是假，內鬥爭權才是真​​，就是這樣一個在鐵嶺被人唾棄的王立軍，現在​​，不僅成了「唱紅打黑」的英雄，而且，又拜了新的「乾哥」薄熙來，還搞什麼 「殺無赦」的所謂提案，他自己都言行不一，漏洞百出，騙局纍纍，自打耳光，誰能相信他呢？

退一萬步講，就算王立軍的提案通過了，假定法律明確規定說，所有的製造假食品和假藥品的人都通通槍斃，天下就太平了嗎？請大家想一想，目前，食品藥品安全方面的立法還少嗎？ 1984年出臺了《藥品管理法》，2009年出臺了《食品安全法》，最近，又剛剛出臺了《刑法修正案（八）》，它們都從不同的側面，為解決日趨嚴峻的食品、藥品安全犯罪問題，提供了法律依據。但有什麼用呢？

在我看來，再好的法律條文，也得由人來認真執行，也就是說，如果中國不變革政治體制，就只能由王立軍這樣的公檢法的官員去落實，那麼，中國目前有獨立的法院嗎？有廉潔奉公的警察嗎？官員不照章辦事，有法不依怎麼辦？像王立軍，薄熙來這樣說一套做一套的人執法犯法，誰能制約和監督他們呢？再說，以前，中國的殺無赦的嚴刑峻法還少嗎？為什麼劉志軍之類的貪官還是層出不窮？中國憲法規定不是有言論自由和結社自由嗎？那麼，為什麼還有文字獄，還要大張旗鼓地拘捕轉發「茉莉花革命」信息的人士？

我現在生活在加拿大，每天都在比較和深思：這里根本就沒有嚴刑峻法，連死刑都沒有，但是，有瘦肉精嗎？有陳化糧嗎？有地溝油嗎？有毒奶粉嗎？可見，王立軍的提案是多麼荒唐而可笑，他是被萬里長城上的重慶5000個「紅歌迷」唱昏了頭，還是被他精心設計的警花們穿得紅雨衣晃壞了眼睛，抑或是被50萬個監視鏡頭罩得蒙頭轉向了？ ！

還是讓我告訴讀者吧！加拿大的食品和藥品安全，是來自於民主和法制，來自於尊重和保護人權的理念，加拿大的政客也有的像​​薄熙來，王立軍一樣說謊，但人民一點也不怕，因為選票牢牢地掌握在公民手裡，因此，我說，多倫多與重慶是友好城市，王立軍還是學習加拿大的民主政治吧，你提議的嚴刑峻法，只能把自己變成商鞅，出之自身，反受其害，不信，等薄熙來出局後，看你是不是文強？ ！

2011年3月11日於梅西學院。

（文章只代表評論員個人的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