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地在一個多月內接連發生四宗殘殺學童的校園血案,不只令福建南平、廣西合浦、廣東雷州、江蘇泰興四地遇害受傷學童的家長心碎,也令全國各地的家長們心驚膽戰。作家鄭淵潔因此為孩子們寫了首歌《我要活著回家》:「親愛的爸爸媽媽,我上學去啦。希望這不是永別,我要活著回家;親愛的老師校長,我來上學啦。您不能讓壞人碰我,我要活著回家;親愛的叔叔阿姨,我在上學啊。您有不滿去上訪,我要活著回家。」這是社會最沉痛的告白,這是家長們最低微的期盼,這是孩子們泣血的呼喊。
面對連串校園血案,內地輿論紛紛譴責凶徒人性滅絕,官方新華社的評論則將原因歸咎於「學校安全防範薄弱、安全教育缺失、存有僥倖心理等漏洞」,更有人以美國校園同樣槍擊案頻生為由替當局尋找免責的藉口,也有人高呼凶手找錯了對象、要報復應該去殺貪官。這種文過飾非、以暴制暴的論調,都只會助長校園血案的發生,無法還孩子們一個安全、健康的環境。
是的,學校保安的確有檢討、加強的必要,但是,如果校園之外的社會怨氣、冤氣、暴戾之氣得不到紓緩,就難以降低無辜稚子受到傷害的危險,哪怕是讓小學、幼兒園都由公安和武警駐守,享有重要黨政機構的保安規格,遑論這種戒嚴式的保安,對學童的心靈會造成何種傷害。
福建南平實驗小學發生八死五重傷血案後,有兩宗後續新聞轟動一時:其一,南平市委書記雷春美到醫院探望受傷小學生時,當地農婦方玲闖到她面前下跪喊著,要求政府承擔其八歲女兒在學校被強姦的責任。方玲被官員架走時高叫:「如果我女兒的問題不處理好,我也要去殺人。」其二,當地有小學生在作文中質問凶手鄭民生是否後悔,並且呼籲:「你要真忍不住仇恨,你就去殺那些貪官,你怎能殺掉這麼多可愛的孩子……」
這兩件事可說是詮釋了校園血案的典型背景。那些遭遇社會不公的弱者,由於冤屈難申,由於無法得到司法的公正對待,有人心理扭曲,轉而將怨氣、?氣發泄在更弱勢的群體上,無辜學童、稚子由此慘變第二波受害者。行凶者雖受到輿論的譴責,但他們的遭遇同樣得到同情,一旦有人將這種泄憤行為轉移到官員、公安身上時,反而會成為受到一些人尊崇的英雄,一如 2008年持刀襲擊上海閘北市公安分局的楊佳。
但被忽視的是,方玲後來竟被公安指違反《信訪條例》,決定予以拘留九日,這豈不是要逼她去兌現「我也要去殺人」的叫囂?在鄭民生被處決的當日和翌日,廣東、江蘇分別發生校園血案,難免令人有模仿效應的疑慮,但封殺網民的評論,又豈能消除社會的暴戾之氣和怨氣?
是的,以暴制暴的心態絕不可取。但是,司法公正作為社會正義的最後一道防線已經崩潰,淪為黨的喉舌的傳媒已不再是權力監督的公器,這種狀況得不到改變,就難以遏止那些看不到公平、正義光輝的人鋌而走險的勢頭,就難以面對孩子們「我要活著回家」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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