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論：中國財富通過房地產向少數人集中

中國的超級富豪近年快速增長。中國媒體報導說，中國財產百萬美元以上的家庭，已經超過了英國和德國，排名世界第三。中國的瞭望週刊報導說，目前中國 最有錢的富豪中，房地產商佔了很大比例。自由亞洲電臺記者石山，邀請了美國《當代中國問題研究》雜誌主編程曉農，和南卡羅來納州大學教授謝田，就房地產成 為中國財富向少數人集中的重要工具等問題進行了討論

記者：中國的《瞭望》週刊最近有一個報導，是談中國的財富快速向少數人集中，它談到房地產成為主要的財源。我理解呢就是房地產成為主要的聚集財富的 工具，它有幾個數字，說中國前400名最有錢的富豪中有154個是房地產的富豪，那前10名呢有5個人，前40名富豪裡面有19個人從事房地產。就是說房 地產在中國的這個財富和財富創造或者是在中國的富豪裡面都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工具。我就想先問程曉農先生，您覺得這個現象正常嗎還是不正常？

程曉農：很顯然不正常，因為就在《瞭望》週刊這篇報導裡它也提到就是與其他國家，比方與美國、日本相比，房地產公司實際上向來不構成富豪的主要來源，原因是 在一個正常的市場經濟充分發達而政府不過度干預經濟活動的國家裡，房地產開發本身，往往是中小型公司的在做，同時呢，開發過程本身不需要大量賄賂政府官員 才能取得土地。在這種情況下，正常的房地產開發它的平均利潤率和其他的工業行業以及其他的服務業基本上是接近的。因此不太可能出現那種通過大規模開發房地 產而獲益的那種富豪。中國之所以有這個局面，一個主要原因是房地產開發本身完全取決於政府官員和房地產大鱷之間的那種台面下的交易。這種交易導致一個結果 就是誰有重要關係和市政府的主要官員能夠達成一種默契，他才能夠壟斷性地獲得最好的土地，然後從中獲得巨額利潤。換句話講，這是一種權錢交易，是一種巡租。

記者：那謝田教授你怎麼看？你覺得在中國房地產的交易是跟權力有關嗎？

謝田：顯然是這樣的，因為我就想補充一下剛才程曉農先生講到的。比方在美國我們可能會聽說有一些人呢，某些人他自己擁有一些房地產一百萬、幾千萬、上億的那些，也就到此為止。你看西方社會，正常社會 這些富人的話呢，最大的財富一般都是實業，或是企業股票，或其它方面，房地產呢每個人都會有房子，但是不會作為他的主要的資產和收入的來源。像美國這些最 大的幾家營建商，你像鮑迪（Pulte）也好，DR佛森（D.R. Horton）也好，這些都不是很大的公司，也是在房地產市場這樣的話呢，原因就在於土地市場的交易和房屋產交易是完全透明的、公開的。實際上這個利潤呢 也很薄。

記者：可能美國地產的產權也是非常分散的，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嗎？

程曉農：一個是分散是一個原因，再一個就是首 先呢沒有特別大的地主，現在這個原因之一我覺得就是它有一個很合理的房地產稅收的問題，比方以前在曼特比特（Vanderbilt）家族，珊德維爾 （sandersville）家族那種鐵路，他賺了大錢以後，可能投資了幾百萬、幾千萬畝的土地，但他這個房地產稅一項就使得他的後代沒辦法繼續維持下 去。一般人也不願意也不可能維持太多的房地產土地了，而一個人需要住宅或需要使用的也就這麼一些，其他的那些土地擁有的地產如果要付房產稅的話呢實際上並 不是一個很合算的東西。這個政策可能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房地產聚集在某些人的手裡和某些公司手裡。

記者：我想回過頭來再問程曉農先生，中國最近這幾十年經濟發展，經濟學家也說中國加工出口非常龐大，對美國赤字一個月有上千億等等。為什麼中國的很大的富豪不出現在加工產業或者工業製造的領域？

程曉農：這正好體現了中國經濟結構畸形的一個主要問題，原因在於中國的製造業雖然出口量非常大，但是中國的製造業基本上集中在製造業的下端，就是產業鏈的最 後一段，就是產品的組裝和加工，而在工業製造領域裡最主要的、具有潛在的盈利能力的其實是上端，也就是產品的開發、研製、專利和它的相關的營銷。但是中國 的企業到現在為止基本上走的是所謂短、平、快的路線，就是引進外資，用外資提供的品牌、技術、部件和銷售，用最簡單的未受過訓練的勞工就能組裝的這些產 品。所以，產品出口量雖然大，但是中國企業的利潤非常非常之低，而且是把工人的工資也壓到了最低限度。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中國這種製造業，其實規模再大也沒 有辦法支撐整個中國國內經濟的消費和購買力，那麼另一方面就是中國出現了畸形的、大量的資金投入到了房地產業去。

記者：我想問謝教授，我們都說房地產是一個所謂資金密集型的產業，是不是很多富豪是跟銀行呀關係非常好有關？

謝田：我知道就是說比方最近中國政府投入這些幾萬億投入刺激中國經濟的，但很多錢呢實際上已經注入房市和股市，所以這個也是為什麼它的房價炒到這麼高的程度。

記者：剛剛謝教授談到一個價格的問題，我想問程先生價格是不是也是他們商人財富快速集中的一個主要的原因？那如果市場出現一些問題的話，會不會他們的財富也發生很大的變化？

程曉農：我先回答你後一個問題，毫無疑問，如果發生房地產價格下跌，那麼，這些房地產大鱷很快就會財富縮水。就你前一個問題而言，實際上剛才謝教授談到的這個房地產價格被人為地過度炒高，是房地產巨富們獲得財富的來源之一，但是另外還有一個來源，中國裡面多了一個政府。
記者：您的意思就是如果沒有政府權力的介入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程曉農：對。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