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多少和有無的四點識別

五十年代自由知識份子儲安平留下了著名的"國共民主多少有無"論：國民黨統治時期，自由是多少的問題；共產黨統治時期，自由是有無的問題。此論給中國留下一筆珍貴的思想財富。

但是，現在又有些人反儲安平之道而言之，說中國共產黨統治下的自由是多少問題，而不是有無問題？例如張鶴慈就有如下言論：『自由是多方面的，中國沒有政治反對派的自由，沒有政治言論自由。但中國人在生活，文化上比毛澤東時代的自由多的沒有辦法比。可以說今天的中國，也是自由的多少問題。』我回駁了一篇《被蓄養的豬，只有自由多少問題，沒有有無問題http://duping.net/XHC/show.php?bbs=10&post=1029929》。但是，這個回答只是駁文，沒有涉及到底如何區分"自由多少問題"和"自由有無問題"。本短文就是為談這個問題而寫的。

儲安平所說的自由是政治權利的自由，是人權裡面所說的自由。比如一個成年奴隸可以討個配偶交配生育，餓了到時可進食、困了到時可睡眠...這是"動物性自由"，充其量也只能說是生活上的自由，並不是儲安平所指的那種自由。一個被禁錮者，他思想上不屈服，那麼這個人可以說他的思想是自由的，但這思想不可表達、不可作為，所以它也不是儲安平所說的自由。

我們說，只有具備儲安平所說的那種自由才可以說是有自由，可以討論和區別其中有多少自由問題；若沒有那種自由，則屬於無自由，只存在自由的有無問題，不存在自由的多少問題。

以下我想討論一下自由有無和自由多少的識別。

其一

一種制度（體現於政權或統治者）的意識型態和憲法反對、否定自由的，這個社會即使有一些某類自由，其自由也是有無問題而不是多少問題。一種制度的意識型態和憲法容忍、肯定自由的，這個社會即使自由極少，其自由也是多少問題而不是有無問題。一般地說，極權制度的社會是自由有無問題；自由憲政架構下的專制政權的社會自由是多少問題；專制制度的社會介乎兩者之間。中華人民共和國是極權制度，所以，其自由是有無問題，不存在多少問題；中華民國是民主憲政架構下蔣氏專制期間的政權，其自由是多少問題而不是有無問題。

其二

一個政權用盡全力禁絕所有自由，這個社會一開始就不存在任何自由空間，這個社會存在自由的有無問題，不存在多少問題。共產黨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就是這樣的社會。一個政權無意或無能絕對壓縮所有自由空間，這個社會從來就存在一部分自由，這個社會的自由是多少問題而不是有無問題。國民黨一黨獨大時的中華民國就是這樣的社會。

其三

一些具體的識別是：這個社會有沒有民間辦的獨立媒體，有沒有獨立於官方的民間社團、政黨。若有，這個社會的自由是多少問題。若沒有這些自由，即使其它方面的諸如經濟自由、生活上的自由、口頭上說話的自由再多，其自由也是有無的問題，而不是多少的問題。

其四

一個禁絕所有自由空間的極權社會，在人民抗爭中取得了部分自由時，這個社會還不能肯定其自由是多少問題還是有無問題。只有在統治者承認自由（不管它是公開承認還是默認，也不管它是自願的還是被迫的）、只有在統治者停止執行反自由的憲法和法律、只有在統治者在事實上停止了對爭取自由人士迫害時，自由才可以說是多少問題。只是，這個狀態是極不穩定的，它很可能會退回到有無的狀態中去。

2010-01-01
新世紀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