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偉大的發現
今天是我在CRUISE 上的第六天, 也許由於正餐餐廳供應龍蝦, 人特別多。輪到我們進入時候所有桌子都坐滿了人,分配座位的小姐問我前後的人願不願意SHARE 桌子, 我們都說願意,這樣領座小姐將我們領到餐廳正中央的CAPITAN 桌子上。 這個桌子可以坐十四個人,由於坐在我旁邊的來自紐約的太太是單身,所以只坐了十三人。
等到上完飲料, 大家做自我介紹時,我突然被一個發現驚愕得嘴也合不上了。 因為坐在我們前面的五對夫妻都在六十歲上下, 這是背景完全不同, 性格和風格也完全不同的五對夫妻,但是每對夫妻卻長得令人驚愕的相像, 那種相像已經不是光是外形,而是神韻, 看東西的眼神,說話的表情都到了水乳交融。
坐在我們對面的是一對鼻子很大, 兩眼距離比較近的, 說話不多有著古英國紳士彬彬有禮風度的瘦長夫妻。
坐在我們斜對面的是一對已經發福, 穿著講究, 臉上充滿事業和家庭成功自信的典型美國中上階層的愛說話的高大夫妻。
坐在內人旁邊的是一對和藹可親的個子已經萎縮了的老夫妻, 他告訴我們, 他十三歲碰到他的妻子, 十八歲結婚, 已經五十五年了。他有六個女兒,二十個GRAND CHILDREN。 七個GRAND GRAND CHILDREN。 在告訴我們時, 他的聲音很小,平淡和滿足,充滿了即將退出世界的心裏恬靜。
坐在老夫妻旁邊的是他們的第六個女兒和他的丈夫,這對瘦而精幹的近五十歲的夫妻, 被陽光晒得黑黝黝的, 有著眼睛鼻子嘴都很靠攏的五官。
坐在我旁邊的是有著美國公司能夠看到的最普通的白領的模樣的夫妻, 他們平常到你離開他們後就再也記不得它們的樣子, 我當時注意到的是他們的額頭在大廳的燈光照耀下, 奕奕反著亮光。
我將我的發現告訴了內人, 我們即刻開始回憶我們的中國夫妻, 我們的記憶很快就掃遍了內人和我的八個姐妹們, 我們的朋友們, 同學們,竟然沒有發現一對夫妻是有著這樣外貌和內涵的神韻交融的, 不是一凶一和, 一胖一瘦, 一長一短, 就是一個叫呱呱, 一個不說話。
內人說中國的是互補型, 加上中國人說話時眼睛不看對方, 不像外國人, 那麼看著, 看著, 五十年下來, 不像也像了。
我覺得中國像我們那一代人沒有什麼機會挑選對象, 大部分是就近取材。六十年代有二個大學生被分配到偏僻地區, 女的當場就大哭起來,因為她預感將來除了跟那個一起分配去的男同學結婚, 再無它路。 果然經過幾年的掙扎,她還是與那個同學結了婚。現在一代挑選對象機會多了,問題是恐怕他們都不喜歡與自己太相彷的人, 獵奇心過重,導致喬老爺亂點鴛鴦譜的婚姻現狀普遍全國, 只能被哭笑不得地叫為互補型。
我的這個發現有沒有普遍意義, 就等著讀者來驗證了。回來後與歷史學家鄒老師分享, 他大為讚賞。 他說, 中國的夫妻老了,不可能相像,而是愈老心中積累的仇恨愈多, 有些後來到了一說話就要吵, 反目成仇的程度。
如果這個發現對你和你的親友也適用, 別忘了這個專利的發明權是俺老格的 (:)。 當然至於造成這個現象的原因還待諸位進一步挖掘, 這個專利權俺老格就不要了。
船上海景
(二) 內人的嘴吃驚得五分種沒有合上
這是我們在CRUISE上的第三天, 我與內人在七層的甲板上散步。走過一個進入內艙的門時, 聽到裡面賣畫的AUCTION正在報價。我們對AUCTION沒有興趣, 正想走過去, 但是內人和我的步子都不約而同的停住:內人的嘴張大了, 再沒有合上; 我在摸我的耳朵,認為我耳朵肯定出了問題。 因為我們聽到的報價是一百萬,二百萬,三百萬, ...... 以百萬在增加。
我倆都趕快走進了AUCTION的大廳。中間挂的是畢加索的一付鉛筆畫, 畫面不大, 約40X20CM。 畫更小,只佔了畫面的左上角的一小塊,根本看不清畫的是什麼。 大廳中至少有十多人在競爭, 有幾個人乾脆高舉著牌子, 不將牌子放下來了。報價到了五十MILLION 時, 才有五六個牌子放下來了。 到了八千萬時仍有二三個人在競爭。最後被一個五十多歲太太以一百零五百萬(一億零五百萬)的價格得到了這付畫, 到這時內人的嘴才合上了。
當我們要離開拍賣大廳時, 內人說等她一下, 她一定要走到前面去看一看這個買畫的太太是什麼樣的。 等到內人回來的時候, 她很失望, 這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美國太太, 五十多歲,微胖, 穿著一件非常普通的粉紅衣服。走在大街上, 你決不會多看她一眼。
(三)愛的語言
從cruise 下來後, 我與內人在紐約機場等飛機, 內人可能這幾天太累了,坐在那裡就睡著了。 她的手放在我的腿上, 我就下意識地用手來回撫摸著她的手背。
坐在我們正對面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美國女子, 她一直在看我們。 等到內人醒了的時候, 她走了過來問我們, 能不能給我們照一個相片。我們當然同意,她照的是我在撫摸內人的手和內人的手, 照完了她指著照片中的手說, 她很喜歡。我很震撼, 愛的語言超越了我們的聲音語言, 它是跨越國界的。
我記起有一次一個人坐飛機, 聽到坐在我後面的一對六十歲左右的COUPLE 在說話。 我不懂他們的語言, 我猜是東歐的一種語言。他們講話的聲音非常小, 小到幾乎只有他們兩個能聽到, 可是那種講話語調的平靜, 親切, 使我非常感動。 重要的不是他們在講什麼,而是他們已經達到的一種心心相印的境界, 這是超越聲音語言意義的一種境界, 能夠到達這種境界的夫妻有福了。
噢, 忘記說了,前面提到的那個為我們照相的美國女子是一個替身電影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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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那這篇文章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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