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臉是川劇藝術中的一項絕技，演員頭一扭，手一揮，眨眼之間花臉變金臉，看起來神秘莫測。作為川劇重鎮的重慶，變臉大師級的演員也是層出不窮。曾任市川劇院副院長的變臉大師熊平安，表演變臉時，最快能在1秒內變出5張臉。昨日，他對記者透露，打算通過本報尋覓一位具有表演天賦的關門弟子，將變臉絕技發揚光大。
19歲偷師學變臉
變臉在川劇表演中歷史悠久，據老藝人說，以前每年「三伏」、「三九」，是演出青黃不接的淡季，因為這是一年最熱或者最冷的時候。不過，這時候戲班一旦排出有變臉的折子戲，必定觀眾爆滿。但是川劇界對於有救場奇效的變臉，卻有一個不成文的默契：只傳要演變臉戲份的武小生，這個規則到上世紀六十年代都沒有絲毫改變。
1965年，正是川劇的黃金歲月，其時川劇演出機構遍佈重慶區縣。那年熊平安19歲，是北碚區川劇團的青年演員。一次劇團演到《白蛇傳》裡的《水漫金山》時，只見舞台上法海施展法力，演繹「紫金缽」的武小生，運用變臉變化莫測，這讓同臺扮演神將韋馱的他羨慕不已。
「說起來純屬偷師學藝。」熊平安一臉笑意說：「那時我就動了點腦子，抽空找到那位演紫金缽的師兄主動討教，反正幾頓火鍋少不了，慢慢大家就成了朋友。再注意觀察變臉演員每次化妝、卸妝，慢慢就看懂了變臉的門道。」
變臉比劉德華師傅快
上世紀九十年代後，川劇演出不景氣，許多演員迫於生計開始「走穴」。熊平安可以算是最早在外表演變臉的演員。他利用節假日，開始到夜總會等娛樂場所演出。
「演出的不是川劇，而是變臉，很受歡迎，場場爆滿。」觀眾對變臉如此歡迎，讓熊平安頗感意外。他表示，當時在業內看來，每次變1至3張臉，只能算初級，4至6張臉算中級，10張以上才算高級，20張以上就算變臉大師級。
幾年前劉德華拜師彭登懷學變臉，讓變臉再度炒得火熱。「據說劉德華現在一次只能變4至5張臉，只能算是中級。」他表示，如果是沒有動作的單純變臉，1秒內自己最快可變5張臉，每次可以變20張以上的臉，變臉技藝已超過劉德華師傅彭登懷。
熊平安的變臉是「扯臉」，速度快互動好，而且服裝、臉譜、機關都是親自製作，讓他每天忙並快樂著。
收弟子有三大條件女孩子同樣可學
作為市川劇院的藝術室主任，圈內人都知道熊平安的變臉功夫了得，自然有不少人找他學藝，但他輕易不收弟子。不過對於關門弟子，他卻是非常期待，提出「必須是內行，老外謝絕，人品好身段好」等三大條件。
「學變臉要吃得苦，耐得住寂寞，很多人來找我學藝，目的不是為了這門藝術，大多是為了學成後去賺錢。」熊平安表示，變臉是門綜合學科，既要懂得美術，還要懂得戲曲，「理想的徒弟也不好找。」
對此他有點著急，因為隨著年齡的增加，想將絕技傳承下去的願望也越來越迫切，「變臉藝術沒有止境，我今年61歲，想收到一名理想的關門弟子，師徒共同研究，讓變臉再邁上一個新台階。」
為尋覓關門弟子，傳承變臉絕技，熊平安提出三大條件：「首先是內行，也就是說必須是戲劇演員，外行不傳是因為難度太大，學變臉必須有戲劇表演基礎；變臉是國粹，我不主張把精華教給老外，如果老外從喜歡中國文化角度熱愛變臉，可以傳授點皮毛；過去變臉傳男不傳女，現在時代不同，女孩子同樣也可以學習變臉。但不論男女，這個關門弟子應該人品好有藝德，身段靈活形象佳。」
變臉絕技八大秘笈
平時表演大多為「扯臉」
「變臉」絕技神乎其技，川劇更有「無技不成戲」的說法。市川劇院顧問夏庭光透露，作為一項表演技巧，變臉共分八種，它們是「拭、摸、揉、畫、吹、戴、憋、扯」。
「其中，戴臉最簡單，演員將事先放好的鬼臉殼戴在臉上，直接就完成變臉。」夏庭光說，「畫臉最複雜，神話劇《三進碧游宮》裡，藉助帷幔遮掩，端坐在舞臺中央的演員在4句台詞一分鐘時間內，將就原臉譜勾畫出一張嶄新的臉譜，動作必須迅速而且精準。憋臉最自然，全靠演員憋氣，讓本色臉呈現出紅色。」
不過，如今揉、吹、扯這三種方式最為常見。夏庭光說：「其實拭臉、摸臉與揉臉比較接近，都是用手改變臉譜，拭臉可將眼睛變黑，表現人物的狠毒；摸臉則是手上拿油彩，到特定時候塗在臉上；揉臉是將油彩事先塗在臉上特定部位上，到時用手往臉上一抹，就可變成另外一種臉色；吹臉只適合於粉末狀的化妝品，如金粉、墨粉、銀粉等，有的是在舞台上擺個盒子，內裝粉末，演員做個伏地動作，趁機將臉貼近盒子一吹，粉末扑在臉上，立即變成另一種顏色的臉。」
現在市面上表演的「變臉」，全部為藉助扯線機關的扯臉。據透露，通常演員會事先將臉譜畫在綢緞上剪好，每張臉譜上系一根絲線，再重疊貼在臉上；絲線則繫在衣服上既順手又不引人注目的地方，隨著表演進行，在動作掩護下，一張接一張將臉譜扯下來。
變臉誕生於《歸正樓》
相傳「變臉」是古代人類為了生存，把臉部勾畫出不同形態，以嚇唬野獸。作為川劇的表演特技，變臉產生於上世紀三十年代，最早出現在傳統戲《歸正樓》的「三變化身」段落。
對於表演藝術而言，變臉是揭示劇中人物思想感情的浪漫主義手法。由於臉譜具有顯著特質說明忠姦邪正，演員在觀眾不注意間改變臉像，強調了人物的個性和感情的變化。
目前在重慶，變臉演員主要分布於市川劇院等藝術院團，人數近百。不過變臉已被京劇等兄弟劇種借鑒，並已流傳到日本、新加坡、德國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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