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親歷記

１９６５年９月１日早晨８點，晴朗的天空上飄浮著幾朵白雲，穿著一身嶄新衣服的我在媽媽的陪伴下興沖沖地來到座落在綠樹叢中的一所現代化幼兒園報到。這所幼兒園和我們家居住的工人新村一樣是不久前剛建造完工的，由一棟簇新的二層樓房和附屬花園組成。進了幼兒園，我就被引到一樓朝南的一間灑滿燦爛陽光的大教室裡。哇，裡面可真熱鬧啊！雪白的牆上懸掛著縐紙做的彩帶和花朵，反光的打臘地板上整齊地放了六個長方形的桌子，上面堆有各種顏色鮮明的玩具。先到的小朋友們已圍坐在桌子旁忙得不亦樂乎，有的在搭積木，有的在用五彩蠟筆塗鴉，有的在玩遊戲棒。一位女老師微笑地給了我一塊紅色橡皮泥，教我如何用手捏出一個小公雞或小烏龜來。我媽媽在園長的辦公室裡填完一些表格後就去上班了。

我和另外三十幾個同齡小朋友被分到了幼兒園的「小班」，由一位戴眼鏡的青年女教師作我們的班主任。教室在二樓朝南，有長長的落地窗和門，外面是一個大陽臺。那天上午我們在玩各種遊戲中不知不覺地度過。中午１１點半大家在老師的帶領和指揮下排好隊走出教室。此刻教室外面的寬敞走廊裡已擺好了用餐的長桌和凳子。走廊另一頭的「中班」小朋友早已坐下，正用小手敲桌子，吵吵嚷嚷道：「阿姨飯飯拿過來」，我們也跟著叫嚷起來。一會兒飯菜就端上來了，每人一小碗白飯和炒青菜。我立刻皺了眉頭，因為那時我的舌頭特別敏銳，而炒熟的青菜總有點苦味，所以最怕吃炒青菜。但老師特別叮囑大家一定要吃完自己的那份午餐，不能浪費「農民伯伯辛辛苦苦種出來的糧食」，況且「青菜蘿蔔營養好」。我硬著頭皮吃掉菜葉，最後剩下一塊軟菜心，那是一棵青菜中最苦的部分，問看管我們吃午飯的阿姨可不可以倒掉它，阿姨搖頭說不行，於是就閉著眼睛硬吞了這塊菜心，差點兒把整個吃下去的東西全嘔了出來。

吃完午飯大家排隊到朝北的廁所「小便」，我也學會了一個新詞彙。回到教室，阿姨們已在打臘地板上鋪好了墊子，我們就脫衣服蓋上從家裡帶來的小被子睡午覺。我因為興奮而睡不著（實際上我上幼兒園的三年裡好像從來就沒有在午睡時睡著過），老師巡邏過來，命令大家閉上眼睛不許說話，我就一動不動地假裝睡著了。下午２點半，老師喚醒大家把被子折好放進教室的壁櫥裡，阿姨們進來收拾好地上的墊子。然後我們就坐在小椅子上全神貫注聽老師講故事。４點鐘時吃水果，一人一個橘子。以後是遊戲時間，搭積木和玩玩具汽車等。５點後家長們陸陸續續來領走小朋友們，我也戀戀不捨地離開幼兒園和媽媽回家。

從此以後，除了瞧諤煳頤刻於既ビ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