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外看中國
德國第二電視臺駐北京記者豪爾茨談中國(人):無論何時何地,他們總是在競爭,互相排擠、鬥爭、殘殺,超過別人、遏制別人、制服別人,擺開架式硬上、藍色信號燈閃爍、出示特種證件,上衣的袖子外側是名牌標誌,要表明的是:我高於你。他們購買住宅和汽車,去旅遊,購買著名設計師的時裝、化妝品,做美容手術,把這一切都看成是競爭。這就是我發現的中國人最奇特的行為舉止特徵。永恆的奧林匹克式思維:更快、更遠、更高,
吉尼斯記錄大全對中國如此重要,
就像幾個世紀前歐洲人的戈塔家譜手冊一樣。
十三億個個體,沒有集體意識,
只是有時候號召一下,通過民族自豪感,把他們人為地捏在一起:
為航天事業、為反對日本人;為奧運、為反對美國主宰;為富裕起來,為對抗非典。
這是一個悄悄的建議:在北京和上海只騎自行車,
汽車成了災害,
交通堵塞是永恆狀況。
據說首都市內已有二百多萬輛汽車,
與冒險式的開車態度和缺少警察的調節這兩個因素相乘,
看起來就像有一千萬個鐵皮罐子在滾動。
總有一天,我這麼猜想,外面沒有車輛運行的聲音,只有汽車喇叭聲。一切都動不了,也許就是明年,沒有人再靠四個輪子出行,一切都停止了。
那時,自行車就贏了。
一千萬北京人,好像都藏了起來,汽車的統治力量把他們震懾了。
騎自行車不僅是大城市人替代體育的形式,在北京也能使人精神振奮。
自行車是無聲的無政府主義車輛。
騎上自行車,我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想去哪裡,就可以去哪裡。想在哪裡停車,就在哪裡停車。哪裡都行。
想探索北京,只能騎車。
外國人的大鼻子指向哪裡,他就可以把「飛鴿」的車把轉向哪裡:在街道的左側,在人行道上,穿過公園和院子,進入胡同。其他人必須停下,只有騎車人不受限制。
不過,騎車人也時刻有生命危險,與汽車競爭等於找死。在超越其他騎車人時,從來就沒有一絲一毫的安全感。
但是,在中國騎上自行車,就人人平等,包括外國人,幾乎也平等。
「大鼻子」,這是我經常聽到的稱呼,中國人以此表達他們各種不同的情感。
首先,提醒注意:「看,那裡有一個另外的人,他不是中國人。」
或者開開心:「看他長的那德行,不像中國人,真可憐!」
表示高興:「好啦!就像天下的人一樣,他也在我們這裡跑跑,現在中國多麼開放。」
或者吃驚:「這是什麼人?他怎麼這個樣子?黃頭髮,皮膚晒成褐色,這麼多毛。他想幹什麼?他可以到這裡來嗎?沒有人監視他?毛澤東時代沒有這樣。唉!」
表示進攻型的厭惡:「滾開,洋鬼子!你們就想害我們,你們給中國帶來的只有煩惱和痛苦。」
或者傲慢:「呸!這個闖進來的人在想什麼?我們的文化已有五千年的歷史,我們發明瞭一切,他們不過想爭奪我們的地位,他們知道什麼?又不是中國人。」
最後也表示善意的好奇:「哈羅!你是哪國人?吃飯了嗎?你很有錢吧?我知道你們的足球球員和汽車。」
「我是大鼻子」,我點著自己臉上正中那個最引人注目的位置說。中國人不好意思地偷笑了,因為我把他們的說法用在我自己身上。
為了把自己的眼睛改變成西方人那樣,越來越多的婦女去做美容手術。她們的願望是,有一雙洋人大鼻子上面的那種眼睛,世界真是顛倒了。
今天仍然受到尊敬的毛澤東曾給中國人一句與外國人打交道的格言,它像任何格言一樣可以隨意解釋:「大多數外國人是好的,不好的只是少數。」
日常生活中,中國人卻是另一種觀點:「老外嘛,騙一下沒什麼。」這裡體現的是重商主義、高人一等的感覺和內心不接受對方的情感。
現在,中國媒體向我們宣傳第四代領導集體中六十多歲的年輕人的感人故事。「為人民服務」,他們又翻出了毛澤東的這句口號,每個中國人都能以此做祈禱,但其意義卻是空洞無物。「為人民服務」,誰這樣做呢?不過,至少三里屯的那家名叫「為人民服務」的酒吧是這樣做的。
江澤民把他的兒子安排在科學院當副院長。請看,江澤民的兒子也參與了載人飛船「神舟五號」的工作。這是在載人飛船成功後傳出來的消息。
李鵬的兒子據說在新加坡住了下來,因為他捲入了房地產醜聞。
新的英雄名叫楊立偉和胡海清。
楊立偉是中國第一個宇航員、太空人。10月15日,他環遊太空21小時23分鐘,告別時他漫不經心地說:「明天見!」
他把中心之國的邊界延伸到無邊。
他又給予人民長期以來已沒有的至高無上的感覺。
那麼,胡海清呢?她在夏威夷結了婚,如意郎君是百萬富翁茅道臨。此人擁有一億五千萬美元的財產,曾是中國媒體公司新浪網的董事長。
胡海清是黨的總書記的唯一女兒,是總書記兩個孩子中的一個,他們都受過教育,當然是在美國。
這是中國變化的一個明顯標誌:共產黨最高領導人的女兒與一名成功的資本家組成了家庭。
中國已有七千萬網際網路網友,據說這場婚禮使新浪網的股票快速攀升。黨沒有發表評論。
西藏的扎什倫布寺內,喇嘛們在學習江澤民的「三個代表」的理論,這是對他們提出的要求。
四川航空公司在拍賣一個好運的電話號碼:88888888,要價是233萬元。
還有更大的進步:在中國買火車票,終於也可以同時買返程票了。
中國在經歷急劇的變化,但許多事仍然照舊。
沒有國際合作,這個龐然大國的革新不能取得成功。
傳統主義大社會需要高度工業化世界的技術和財力。後者則需要中國的新鮮動力和新的市場。
但雙方還沒有放下舊的行為模式,互相打交道時更多的是手足無措。
長城依然存在,存在於人們的頭腦中,存在於雙方。
(摘自DEUTSCHE WELLE,略有刪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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