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椒(图片来源:Pixabay)
我祖母和我母亲只有一个类似的地方,那就是厨艺都不怎么高明。祖母煮的菜不难吃,但永远是那几样。鱼用干煎,菜用水煮,五花肉用酱油炒,香肠水煮切片,最好吃的叫做煎荷包蛋,但也都煎得全熟。和她个人口味清淡有关。她不喜欢变化,一以贯之。而这种清淡到无欲无求的饮食,也可能是她长寿的原因。好吃的,都是她努力去外头买的。“要回来啰?你要吃什么我去买……”听她说过好多次。
妈妈的料理创意 五味杂陈的口感飨宴
我妈煮的菜啊……应该用五味杂陈来形容。我有时会对她的创意感到瞠目结舌,比如豌豆加上茄子加上猪绞肉加上菠菜加上红萝卜,像是在打果菜汁。有时会把上一顿的剩菜加上新菜一起煮,滋味怪异,但她自己总觉得很好吃。
好几次,她煮红豆汤要我们喝,说可以补血,但却没煮熟。彼时我已经从家政课学会红豆汤煮法。我说:你应该没有先泡过水吧?她坚称她知道要泡水,只是她觉得这样硬硬的比较健康。“鸡不是就都要吃一些石头到胃里,才能把胃训练得更强壮吗?”这个理由真的有学问。她常为了要让我们吃掉她做的所有东西,推演绝妙逻辑。但是,如果我们真吃掉了,她还会一直做。
食物、情感与代沟的交错
如果我们不肯吃,她会觉得孩子糟蹋了她的爱心,表情立刻不高兴。印象中最深的是,我的小弟不喜欢吃青菜。小弟个性也很硬,就算从容就义,死也不吃。那一幕满清十大酷刑在我眼前上演过几次:她捏着小弟的鼻子,强迫他把青菜吃下去。
我知道,每个人想起母亲的菜都充满了感动。但是我家真实的状况是:一直到我们年纪都很大了,我跟我大弟回家过节前,都会在巷口的面店吃完饭才回家,而年夜饭都会不假思索花钱订年菜回家。
实验精神在生活中的体现
其实,我妈应该当居礼夫人的,她那么喜欢实验。听说她以前念书数理成绩优秀,是兰阳女中初中部唯一考上台北女师范的学生。我父亲语文科很好,我妈数理满分。她的天分或许被那个时代埋没了,过早结婚生子,还有谋生压力,使她的天分无法发扬光大。她的种种烹调创意,也只是在为生命找出口吧?而我们竟然像一群没良心的小狼,那么不领情。
馒头夹辣椒 简单的食物却如此美味
我也是个喜欢实验的人,也会在某一阵子,执迷于做某种事情,试探各种可能,直到另一种新的狂热到来。跟我妈稍微不同的是,通常我恶搞的不是食物,也不强迫家人吃掉。像我妈那样的菜,也需要相当勇气。我只有一个孩子,万一她翻脸了,我可就连一个“消费者”都没了。不吃,那……就算了吧,试别的。
偶尔我也会研究各式菜肴:红烧牛腩、卤猪脚等。有一阵子,我调制各种辣椒酱,家中只有我和大弟吃辣,根本没人吃辣,所以我大弟就成为我的最佳实验对象。大弟对我的辣椒超捧场。有天他对我说:“姊,你记得馒头夹辣椒吗?那是我小时候觉得最好吃的东西!”是的,我们两个有一阵子非常热中于馒头夹辣椒:白馒头加辣椒,如果刚好又能加一颗荷包蛋的话,那就是最美味的一餐。
(此文经过删减,出自时报出版、吴淡如着的《人生实用商学院:富有是一种选择+所有的过去,都将以另一种方式归来》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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