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学西渐─欧洲思想家看见的中国(图)
五千年中华文化灿烂辉煌。(图片来源:Adobe stock)
1684年,法王路易十四派出国内最著名的汉学家,阿基姆·布韦(Joachim Bouvet)出使中国。 临行前,阿基姆·布韦被授予“国王数学家”的称号,并入法国科学院为院士。这位阿基姆·布韦,还有一个传遍了大清朝野的中文名字:白晋。
在中国的日子里,每天,白晋与同来的耶稣会士都会入宫向康熙皇帝讲授数学、几何、天文、物理。中国的康熙大帝对外来文化的包容态度与热忱,令白晋越发感到,他有必要搭建起一条沟通法国与大清的文明桥梁。
国王数学家,开通文明的桥梁
1693年七月康熙皇帝派遣白晋回到法国招募更多有学问的耶稣会士来华,期间白晋向法王路易十四建议,成立一个结合贸易及传教的代表团,前往中国。
1698年3月,东印度公司旗下的海之女神号(Amphitrite)从拉罗歇尔港(La Rochelle)扬帆启程,航向中国。这是第一艘中法直航的越洋帆船。船,不仅带回了钦差大臣白晋,还带来了九名耶稣会士。 其中,巴多明博学多才,为清廷培养外交人才,研究中国医学;雷孝思是地理勘测的专才,他参与了历经十年才完成的《皇舆全览图》的实地勘察绘制。 南光国是小提琴家,精通乐器制作,曾为康熙制造羽管键管、定音鼓。
此外,他们也将中国的文化介绍给西方世界。 雷孝思将《老子》翻译成拉丁文;马若瑟研究中国文学,翻译了对法国文化界影响极大的《赵氏孤儿》。 东西往返的传教士们,他们的言谈笔纸间,让欧洲人意识到了一个远远不止于丝绸、瓷器的,传说中的东方文明。
当时的欧洲,法国被视为文明的中心,中华文化就从这个中心,向欧洲,向西方,更广大的传播开去。
微积分发明者,探寻中华文化
哥特佛莱德·威廉·莱布尼兹(Gottfried Wilhelm Leibniz)是十七世纪至十八世纪德国伟大的数学家和哲学家,也是微积分的发明者。 除了微积分,最令莱布尼兹着迷的大概就是中国文化了。 莱布尼兹从二十岁开始就在关注这个古老的辉煌的文明国度,直至1716年辞世的当年,他仍然每日案牍劳形,执笔撰写《中国自然神学论》一书。
路易十四在位时,莱布尼兹担任巴黎的外交官,他是最早接触中华文化的欧洲思想家。 关于中国,他最著名的著作是《中国近事─为了照亮我们这个时代的历史》。 在这本书中,莱布尼兹收录了多位传教士在中国传教的汇报资料,也收录了白晋对康熙皇帝的近身特写--------《中国现任皇帝传》。
莱布尼兹明言欧洲的强项在逻辑学、数学、天文和战争技术,但中国在这些方面落后的原因不是人们想当然的所谓无知;他所理解到的是中华文化藐视一切侵略的行径,更厌恶战争本身;在《中国近事》致读者中,莱布尼兹这样写道:
“昔日有谁会相信,地球上还有这样一个民族存在着,它比我们这个自以为在各方面都有教养的民族过着更具有道德的公民生活呢?... 如果说我们在手工技能上与他们不分上下、在理论科学方面超过它们的话,那么,在实践哲学方面,及在人类生活及日常风俗的伦理道德和政治学说方面,我不得不汗颜地承认他们远胜于我们。 的确,我们很难用语言来形容,中国人是如何完美地致力于谋求社会的和平与建立人与人相处的秩序,以便人们能够尽可能地减少给对方造成的不适。 ”
莱布尼兹认为中国人才是世界上最杰出的民族,不管是父母与子女的互动或是人与人之间彬彬有礼的相处,相较于当时的欧洲,莱布尼兹都做了细致的分析和比较,他甚至如此建议道:“不管怎样,我觉得鉴于我们目前面对的空前的道德没落状况,似乎有必要请中国的传教士到欧洲给我们传授如何应用与实践自然神学,就像我们的传教士向他们教授启示神学一样。 ”
法兰西思想之父,崇拜中华文化
“法兰西思想之父”伏尔泰(Voltaire)将中国与西方对比。 他认为中国历史上数千年的历史记载都是真实不虚,详实理性的,是以最完善的制度治理国家,也是世界上唯一将政治和伦理道德完美结合的泱泱大国。
“在欧洲,没有一个国家的悠久古老能如中央帝国一样有着雄辩的明证。 ”
“我们之中有人出于愤怒称他们为无神论的帝国。 殊不知他们所有的法律都是建立在对上帝、对报恩者和复仇者有充分理解的基石上的。 中国人有最完美的道德科学,他是科学中最重要的。 ”
受到中华文化的启发,伏尔泰提出自然神论,认为理性、天赋道德是修身治国必须遵循的自然规律,而中华大地上千古流传的以德治国的方略正是欧洲政府需要效法的典范。
为了让更多人理解到中华文化的智慧,伏尔泰甚至为此创作剧本,以故事情节来阐述他从中华文化中得到的启发:道义必将战胜强霸,理性与才智必将战胜愚昧与野蛮。
德国大文豪,钟情中国文学
18世纪中国文学传入欧洲。 1732年,马若瑟翻译了元曲《赵氏孤儿》,算是一个开端。 德国大文豪歌德(Johann Wolfgang von Goethe)读到了杜赫德所译的《赵氏孤儿》德译本。 此外,歌德还读到了明末短篇白话小说集《今古奇观》其中的四篇短章、十几首《诗经》的选录。
1719年,英国东印度公司职员魏金森(James Wilkinson)将才子佳人小说《好逑传》译文带回英国,有趣的是,当时,中国文学在欧洲还未得到大量翻译,歌德仅凭所读过的屈指可数的几本著作,却已然对中国文学有其独到的观察力,与相当的鉴赏力。 一回有人问及歌德《好逑传》是否是中国小说中最好的一部时时,歌德断言:“一定不是,中国人有千万部这样的小说,他们开始创作的时候,我们的祖先还在树林里生活呢! ”
对比英德文学,歌德写下他对中国文学的读后感:“人物、思想、行动、感受都和我们十分相似,不消一会儿,我们就觉得自己是同他们一样的人,只是在他们那儿,一切都比我们更明理、纯洁和道德,在那儿一切都是通情达理的、没有激烈的感情,也没有诗情荡漾;外界的自然和人物总是同时生活在一起。 ”
时间的脚步走得太快,康熙盛世与太阳王时代共同照耀东西方的历史已成过去。如今,在一对英国贵族的宅第,还珍藏着一幅十八世纪末的中国风壁纸,其上,有灵动的花鸟、生机勃勃攀登向上的动植物。 这幅壁画在佳士得拍卖成交的总额是USD 17,606注1;这不只是一个值钱的骨董,它的昂贵在于它所乘载的将中华文化远播欧洲的使命。这是一页美丽的历史的印记,值得我们久久注视,细细回溯。
注1:瓦雷泽奥斯伉俪珍藏及伦巴第贵族宅第珍藏2012年 7月 19日, 伦敦南肯辛顿http://www.christies.com/lotfinder/furniture-lighting/a-pair-of-piedmontese-chinoiserie-painted-wallpaper-panels-5587066-details.aspx?intobjectid=5587066&lid=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