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其实是两种植物,蒹是荻,葭是芦苇,古人说蒹、葭,今人说荻、芦。(图片来源:志清/williamhill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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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有不少是人人张口就会吟诵的金句,例如接下来小编要为各位介绍的四句。金秋爽飒、白露悄悄沁物,“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风雅深致诗之篇启开想念的季节……。在水边、在山野,蒹葭翻出白茫茫的天地、摇曳澹澹的怡然,告诉人现在就是秋天!
蒹葭嘉美的植物
蒹葭其实是两种植物,蒹是荻,葭是芦苇,古人说蒹、葭,今人说荻、芦。而葭、芦、苇都是同一种植物,初生的叫“葭”,还没开花之前是“芦”,开花了长大了就叫“苇”。古人对葭的认知是“嘉”,说芦苇是非常美善的植物。
蒹葭在周代豳国(今陕西咸阳市彬州市一带)还有一种说法叫“萑苇”,萑(音:环)是一种荻类,苇就是芦苇。《诗经・豳风・七月》记述:“七月流火,八月萑苇。”显示蒹葭是豳国地区重要的生活用物。
芦苇和荻都很容易繁殖,生命力强劲,贫瘠的环境也奈何不了它。蒹、葭的用途非常广,可以用来织制帘子、席子、屋棚、扫帚……还可以入药。在《诗经》中则以蒹葭代指贤人、佳人。一物能俗、能善,这就是蒹与葭的特性。蒹葭呀蒹葭,在今人的眼中可能认为它野俗,古人更深入认识其高贵和厚生的特性。
《蒹葭》思慕
说蒹葭不能不想起这首《诗经・秦风・蒹葭》(注1):“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第一章)《蒹葭》三章,尽在一意,第一章已成绝唱。古人一唱三叠,言尽意不尽、思无穷,因而《蒹葭》常常被引为思慕伊人、追寻伊人的名作。
《诗经》的歌谣常常意在言外、另有指示,留给后人无限的想像、解读空间,《蒹葭》此篇亦然。《毛诗・序》说它是讽刺秦襄公不能用周礼,礼法失则国本不固。怎么解读?从诗中来看,在“溯洄从之,道阻且长”中探求。“溯洄”是逆流而行之意,意指不循正规的礼法,结果道路险阻难行。“溯游”则是顺流而行,两义背向而驰,结果也大不相同。
另一说“蒹葭”是比喻隐居河上的贤人君子或朋友。因观察秦国,并无男女淫奔之风,故而有此推论。
蒹葭!蒹葭!思之、慕之、反复念之,总而言之,那“伊人”应该很不一般,所以才这么难以接近。梦中的那个人啊、那个美好的境界啊,就在一湾秋水中,怎样才能接近呀?《蒹葭》告诉人,顺流、逆流的两种不同结果,走正路,伊人宛然在眼前沙洲上;走逆道,绕啊绕,总是在水另一方,看似在眼前其实远远在天边。
出蒹葭之中高洁不慕富贵
“蒹葭”比喻隐逸的贤人,出身“蒹葭之中”的闵子骞正是实实在在的一位高洁君子。闵损,字子骞(公元前536年-前487年),是“孔门十哲”之一,德行与颜渊并称,他的孝行常得到孔子赞扬。
闵子骞的人生和蒹葭缘深,他形容自己“吾出蒹葭之中”(注2),就是说他出身微贱寒门。一段和蒹葭有关感人孝行--“衣芦御车,感父救母”垂范世间。
闵子骞的母亲早逝,父亲续弦后,又添了两个弟弟。继母给三人作棉袄,可是给闵子骞的大袄填的不是棉花,而是不保暖的芦花。大寒天里,闵子骞饿着肚子、穿着芦花袄为父亲驾车,因为受不了寒冻而导致马车失控。
当芦花从闵子骞的大袄飘露出来,闵父也知道了后妻虐待前子的隐情,休妻之念油然而出。闵子骞长跪在父亲面前,为继母求情说:“母在一子寒,母去三子单。”受苦的闵子骞先想到的是同父异母弟,宁愿一人受苦也不愿弟弟们失去母爱。继母知道了闵子骞的纯孝和友爱,也痛改了前非。因为闵子骞的无私为他人承受,带给一家人和乐团圞。
闵子骞的品德,还表现在“良禽择木而栖”上。鲁国季氏曾聘请闵子骞出任费宰,然而费这个地方一直都是下犯上、不守礼义法制,所以闵子骞就婉拒了。明代《西游记》有这样一句话:“涤虑洗心名利少,闲攀蓼穗蒹葭草。”侧写了闵子骞出于蒹葭之中,自然自适,不羡慕名利富贵的难得品行。
画荻好母教
宋代名臣欧阳修(公元1007年-1072年)也是出身蒹葭之中的名人,他拥有画荻启蒙的人生经历。据《宋史》记载,欧阳修四岁时父亲就去世了,母亲郑氏自誓守节不改嫁,用心教育欧阳修。家中一贫如洗,郑氏就在地上洒石灰,折来荻草茎当笔画地写字,教欧阳修学习认字。
欧阳修敏悟过人,好古嗜学又严谨,有着与古人并驾齐驱而绝驰的决心,二十岁时清高的声誉已经远传,一生文章名冠天下,也是金石文的名家、历史学家,奉诏修《唐书》,并且自撰《五代史记》。
欧阳修的母亲除了画荻教子学字,也把欧阳修的父亲为吏忙到深夜、孜孜矻矻为死刑犯人求生的慈悲传给了儿子。欧阳修对人有情有义,两肋插刀、赴汤蹈火,义无反顾。在朝忠言直谏,论事切直,言人所不敢言,得到皇帝褒奖:“如欧阳修者,何处得来?”
蒹葭平凡又高洁的特性也让人联想到孔子,孔子形容自己“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蒹葭出身破岩、湿地恶劣环境中,历经涤荡与打磨,越磨越光。仲秋白露沁肌,在那秋水漫回处,看到蒹葭给人利用厚生的资源,看到“出蒹葭之中”高洁的人生故事,不也看到了生命的无限可能?!
参注
注1.《诗经・秦风・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注2.《韩诗外传・卷二》记载,闵子骞形容自己“吾出蒹葭之中,入夫子之门,夫子内切瑳以孝,外为之陈王法,心窃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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