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lliamhill官网 2017年7月3日讯】今年的7月1日,是香港主权移交后的第20年,这20年来,香港有过光荣,也在角落有着不为人知的黑暗与辛酸。
因此,在这个日子,特别希望能与读者谈谈,去年获得第三十五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电影的《十年》──这是一部直指香港主权问题的电影,充满争议,但同时也是香港影人对香港人最真实的告白。
《十年》的片头,是一幕寂静的黑,上头用斗大的文字写着:“故事纯属虚构,如和现实相符纯属巧合。”
这是一部夹带过去与现在的电影,由五段短片组织成这部电影,分别是《浮瓜》、《冬蝉》、《方言》、《自焚者》与《本地蛋》,刻划香港十年后的风貌,像是用一部电影的时间,叩问观者一个问题:“十年后的香港,究竟会是什么模样?”还能是物质繁华的香港吗?还有勇气反抗些什么吗?
香港街头(图片来源:kelvie/flickr CC BY 2.0)
《浮瓜》:载浮载沉的城市游子,做哪行,哪行就倒
“恐怖袭击,要流血才有看头”,几位策画在2020年五一劳动节当天展开一场恐怖攻击的幕后主使们,围坐着说出这样的话,唯有让现场流血,才能造成香港的恐慌,恐慌愈大,则愈好推动《国安法》──小房间里,集结了政府、警察、黑道三方势力──你这才看明白,原来一切都是精心策划,为了让中央的集权控制合情合理。而该有的角色与单位,一个也没少。
两个替黑道大哥做事的小弟,却拿不定主意,究竟该由谁负责射杀指定对象。其中一个年纪较长的,对着年轻的说:“这世界太难混了,做哪行,哪行就倒。”
或许10年后的香港,只不过是目前现状的加剧:地狭人稠,经济快速发展后,造就了土地价格、租金成本的飙涨和贫富差距的极大化,迎面而来的是产业的消失。在香港,你要找到一辈子的“职业”更是难上加难。因此,一个恐怖攻击,对这个混了多年仍是“小弟”的角色而言,或许是他翻身的机会,只要成功,他就能闯出一些名号,再也不必在各行中流转、漂泊。
但时代下的各个小人物,每个都像浮瓜,载浮载沉、生活不易,想摆脱大时代的权力宰制,也许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想窜出头,只能铤而走险,却又成了被当权者利用的棋子。
《冬蝉》:表象的自由,与死亡还有什么差异
一觉醒来,居住的地方已被夷平,四周只剩一片颓垣破瓦,仅存的一男一女,做着标本,日常的对话,说着彼此的梦──那个梦里,不断地重复着被夷平的家园──残存的所有,都让这对抗争过后存活的男女制成标本。
渐渐地,城市里头的标本比现存的物件还要多,原本应该充满生气的城市,却在这个房间里头,保存过往曾风光的城市物件,标本只能纪念着消亡的一切,但人是活的,会呼吸、会心痛,对城市里头的一举一动仍有感受。
最后男人说:“我所拥有与相信的这些,若在死后全都不复存在,那么现在的拥有的这些,究竟还有什么价值”,若自由成了只能保存的标本,而非能在一吸一吐之间感受到的气息,究竟是生是死,还有什么差别?
代表这城市集体的足迹,就像那居住的地方,一次又一次地被夷平,“我开始怀疑,我们不知正往哪里去,如果后来你知道,还会这样选择吗?”不晓得这个再也无法住人的城市,要这些还活着的人们往哪里去,不再自由、没有安稳,自由像是被风干的标本之一,背后是消亡,当自由已被这个城市狠甩,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究竟是活生生的人,还是其实已如代表消亡的标本?
《方言》:遗失语言与身分认同,不说普通话则非我族类
一个香港当地的司机,正听着车内的广播,广播用标准的普通话,字字精准地说着。未来说广东话,且无法通过普通话认证的司机,将不能在机场、码头以及市中心接客。
连语言都被掠夺的生存面貌,还有什么能证明自己的身分?一位出租车司机,说着广东话,一面努力练习普通话的发音,但一位乘客上车后,司机对着导航说着不标准的普通话,导航无法辨识,就如同在这个城市里头,他的广东话,其他人无法辨识,他在自己的“故乡”,成为“外人”。
车后方的玻璃,贴着大大的蓝底贴纸,写着“普”,并画上斜线,代表这个司机无法用普通话沟通,背后也说明,他无法在城市的重心地点拥有一席位置。无法载客、无法生存,一位说着广东话的客人上了车,他却不能载,说着相同语言,在这个城市里头却被禁止交流,现在说广东话,竟成了犯法的事。
不会普通话,即非我族类,香港成了排外的城市,而这个“外”,却是扎实生存在这个城市内的人们。
《自焚者》:维持生存意志的是希望,而非仇恨
一个自焚者,追求的是“未来”,在他死于“此刻”之后。
一群学生在深夜的路旁发着传单,说着香港不独立,就永远没有真普选,也没有未来,香港需要主权,却被一个中年男子砸了鸡蛋,恶狠狠地就这么砸在学生的侧脸,他很生气,但他不还手,因为他明白,眼前这个砸鸡蛋的男子,也是他奋力争取独立主权之中的一人,若他还手,那么跟这社会上的其他人,还有什么不同?
这几年来,香港失去最多的是信任。一个地方,若没有构筑在信任的奠基之上,这社会还能如何运转?一股恶势力入侵,人心惶惶,有人说,香港未争取到民主,是因为未有人死,然而,死了一个又一个人以后,难道真有翻转现状的机会?
里头说着,当年的雨伞革命,或许已是最后一个勇敢的行动了,在那之后,还有没有人愿意挺身而出?还是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替背后势力运作的完美演出?
一个没有信任的地方,一个自焚者,一个仍然不放弃为这个社会打拚、出声、反抗的人,他们说着,最难熬的不是忍过那些现实的饥饿,而是放弃希望。
维持意志的从来就不是仇恨,是希望。
《本地蛋》:下一代不再是社会的栋梁,而是训练有素的恐怖炸弹
2025年,香港最后一间本地鸡农被迫停业,他们说,这年代,做与不做,听与不听都成了问题,中央要你撤,你就得彻,无论在这之前,你是多么积极配合,最后结果还是一样。
本地人得撤出本地,本地代表的已不是香港,从上而下,连香港的孩子都得加入少年军,清查被指定的项目,这些孩子,他们被教导的再也不是思考,而是回到你以为已经过时的服从,下一代,究竟是这个社会未来的栋梁与希望,还是被操控的恐怖炸弹?
经营杂货店卖本地蛋被少年军指控违法,老板阿森说,这年头,在服从之前,大伙是否都应该要好好的用脑袋想一想,而非盲目地服从,但这时代之下,除了服从与无奈,难道还有其他选择吗?
包含书店里头的书,都得被中央管理,一张“不推荐名单”,主导着香港人在阅读上,能看些什么、不能看些什么,知识的价值,成为被动。
一个没有思考与勇敢的时代,即是没有未来的时代
《十年》,预测的是2025年,一个再没有勇敢的年代,一个没有主权却只能服从的年代,一个看似自由实则被操纵的年代,所有人都在城市之间游移,双眼空洞。香港的主权问题,让他们像是中心被掏空的大城,希望、信任、热情,甚至是最基本的物质,都消耗殆尽,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这一代的香港人,若不挺身正视,下一个十年,或许就是香港的最后一个十年。“政治归政治,电影归电影”的说法,因为人们的焦虑与哀愁,忽视与放纵,将使电影里的故事成为活生生的真实,是“寓言”,抑或是“预言”,主导权皆在这一代的香港人。
20年了,香港看似进步的表象背后,是歪斜扭曲的真实,但面对这些,有没有人愿意起身反抗?还是如同片尾的末段所提,将这一切都活成了习惯?又或者,面对强权入侵,只能一点又一点的遗失香港本土内的一切?
“香港精神”,最终还有没有自由、法治的空间,还有没有梦想存在的价值?多年后,还有没有真正的“香港”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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