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lliamhill官网 2013年10月04日讯】闲时常读元曲。诗庄词媚曲谐,最终入我心的还是元散曲。散曲简洁如画,却很美丽,寥寥几句,便勾勒出一个干净清静的世界,赏心,悦目。
在内容广泛的散曲中,我独偏爱那些追求内心自适和无拘无束的归隐之作。曲中的葵花呀,蜂儿呀,牛羊呀,落花流水绕柴门,杨柳村中卖瓜,蒺藜沙上看花。这种远离红尘的田园生活和乡野之气,美极了,妙极了。
有“曲状元”之称的马致远一生颠沛,晚年归隐,所作散曲叹世隐逸居多。如其《双调•夜行船•百岁光阴》所写:
百岁光阴一梦蝶,重回首,往事堪嗟。
今日春来,明朝花谢,急罚盏夜阑灯灭。
“想人生有限杯,浑几个重阳节?”于是他
利名竭,是非绝。红尘不向门前惹;
绿树偏宜屋角遮,青山正补墙头缺,更那堪竹篱茅舍。
表露出对忘却功名,自甘淡泊的隐居生活的神往,把与世无争的闲散自适作为人生归宿。
性格旷达的贯云石,连皇帝封的翰林学士都不要了,辞官隐居杭州,以卖药为生,与渔樵为友,寄情翰墨,且看他的《清江引》:
弃微名去来心快哉!一笑白云外。
知音三五人,痛饮何妨碍?醉袍袖舞嫌天地窄。
爽朗人说爽朗话,一言既发,则喷薄而出,笔势顺流而下,如骏马注坡,毫无羁束。散曲是用来清唱的曲文,可以想象出作者鄙弃功名,一心与知交饮酒,边歌边舞的痛快,洒脱之极。另外,他的《水仙子•田家》:
绿阴茅屋两三间,院后溪流门外山,山桃野杏开无限,怕春光虚过眼,得浮生半日清闲。邀邻翁为伴,使家僮过盏,直吃得老瓦盆干。
曲子生动,质朴,读到此,仿佛几百年前的酸斋先生就在面前,喜得禁不住端茶在手,对书举杯,一饮而尽。
官位显达的卢挚,仕途顺遂如意,但他的曲子里也有隐逸之想,如《双调•蟾宫曲•田家》:
奴耕婢织生涯,门前栽柳,院后桑麻。有客来,汲清泉,自煮茶芽。稚子谦和礼法,山妻软弱贤达。守着些实善邻家,无是无非,问什么富贵荣华!
俗而有味,繁华在作者眼里已是过眼云烟,曲子里掩饰不住对农家生活的由衷喜爱和对简朴、清贫的珍惜,令人心向往之。
元人曲子中多有安贫乐道、隐逸生活的内容,乃是他们在经历了战乱危难、仕途坎坷之后,向往心灵自由、不为物役、潇洒自在的田园生活,同时追求一种古朴简易,心安气闲,与大自然相融合的生存状态。他们渴望与山水相亲,与花草为友,开门见山,推窗望月,荷锄种菜,伏案读文,这种清淡的原生态的生存方式,是元代士人从物质到心灵的返璞归真,所以士人们的隐逸之作大都将其隐居环境描绘得如诗如画。
如今,身边高楼林立,行人脚步匆匆,这种逍遥山林、醉歌湖上、不受拘束的淡泊生活,便成了现代人神往的精神田园。张潮《幽梦影》中言道:“居城市中,当以画幅当山水,以盆景当苑囿,以书籍当朋友。”如是,散曲亦好,一册在手,如饮甘霖,滤去现代生活节奏中的紧张与浮躁,营造一片宁静的环境,让心灵获得一份清闲与恬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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