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国2013年08月21日讯】几天前,突然想起又有一年没有做妇科检查了,应该给妇科医生打个电话约一下。情不自禁间,去年的这个时候发生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
三年前登陆时,有人告诫我,尽快生老二,不然感觉不到加拿大的好。我对此嗤之以鼻,什么叫这里的好,我们国内差,也没见怎么的,大人小孩都平安。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逐渐看到每个家庭有两个孩子似乎很完美。相比之下我家一个孩子的孤独,总让我无从下手。与爱人商量后,我决定拿掉在国内戴好的节育环,孕育一个新宝宝。经CLINIC的医生推荐,COTE-DES-NEIGES
我幸运地约到了。第一次在加拿大进行妇科检查还有些紧张,在候诊室里等待时不停地四下环顾,祈求不要碰见象曾经在北京检查的妇科大夫,讽刺挖苦病人,说话酸的心都疼。终于大夫来了,尽管戴着口罩,也能看到一双微笑的双眼。他进门向我礼貌问好,虽然是男大夫,却让人放松了不少。他一边揉肚子,一边在努力取这个环,我肚子一阵阵地阵痛。我拼命地回忆,当年戴的时候不怎么疼啊,为什么?他抚慰我说,忍一下,不好意思,这个环太大了。我的嘴唇都咬破了,但不敢喊。当年就是因为妇检时喊疼,被医生挖苦说“你以为你18呢!”那年我28。
经过几次反复的努力,他说可以起来了。回到他的办公室,在填表时,他给我画了国内的和加拿大的两种节育环的形状,解释为什么国内的这种取时痛。他告诉我今天取环没有成功,需要下周二到他的医院(ROYAL VICTORIA HOSPITAL)做手术,要打麻药,要有人陪护。我的天呀,这点事也犯得着做手术,效率真低。
大夫定的是早晨7:00手术,6:30报到。这么早,孩子在家,当然他爸爸要在家照看他。我自然独自前行,这有什么陪护的,娇气。6:30 我准时到达,护士礼貌热情地记录完把我领到的一个很大的房间,在里侧有6个用围帘围起的单人病床位,外侧是几张办公桌,中间是过道一直通到卫生间。在其中的一个办公桌前,这个护士示意我坐下,然后开始做起细致的问询与记录。她问我多大了,生过几个孩子,流过产没,自然生还是手术,例假哪天来,有没有过敏问题,早晨吃什么早饭了,有没有吃什么保健品等等详细的不能详细的问题。当填到关于手术后谁陪护我回家这一项时,她停下来了。我坦诚地告诉她“Because my appointment is too early today, my husband has to look after my kid at home.” 我想她完全能理解,问完就没事了。
“Oh, that’s not good.” 她神色担忧,转身问她旁边的同事。她们说的很快,我不是听的很明白。最后旁边这位护士温和而亲切的问我
“Where do you live? Are you sure you are ok if you have nobody to be with you? Can you take a taxi? You know, in some cases, some patients will faint due to the surgery while taking metro.”她母爱般真诚的对话几乎让我感激涕零。我说我是计划坐地铁回去,如果感觉不适,我会打车回家。
我相信我会平安无事的,有这么好的护士保佑!接着我的这位直接护士帮我抽血、验血,带我到病床前,提示我如何换衣服,备用卫生巾放在哪里等等,之后让我躺在床上等候通知去做手术。
大约等了30分钟后,护士说轮到我了。我从床上一跃而起,掀开围帘。天那,有一位男护士是专门从手术房到病房接病人的,手里还推着一轮椅。他向我问好之后,伸手示意我坐上轮椅。我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取一个节育环,要坐着轮椅进去。我当年在老家剖腹生完孩子低烧八天,在大冬天要到另外一个楼做B超,也没有人给我一个轮椅,还是家属请求的。我的命啊!在心潮澎湃间,我到了手术间门廊,在那里有等了10多分钟,又有一个穿医生服装的人出来问询,登记,告诉我别紧张。马上轮到我了,我的那位医生亲切地朝我问好,两位助手扶我上了手术台,一位为我监控血压及其他仪器,一位陪护。她们将我安置到最妥当的位置说大夫马上就可以开始了。我想我要是生个孩子他们会怎样礼遇我呢?受宠若惊啊!一抬头,医生站到我面前了:
“CELINE,看你的病历,今天没人来陪你回家,所以我们要少打麻药,你可能要受痛一点。”“没关系,我能坚持。”我想再疼也没有生孩子疼。
因为有在国内妇检的心理阴影,总是紧张,我的肌肉都快抽搐了。医生不停地让我放松,别怕。我感到一阵疼痛,但绝不喊。伸手抓住手术台的铁杠,好有个依靠。这时助手马上拉住我的手说“Give me your hand. Don’t worry. I am with you.” 声音好亲切。也许因为没有多少麻药,我的肚子一阵阵的剧痛。我紧紧抓住护士的手。她突然开始问我
“Hi , tell me ,what’s your name? Do you have any children? Where did you live in China? Is the weather cold in your hometown?” 她耐心而和蔼地问道。
显然是职业从医者,深知心理疏导,分散注意力,缓解疼痛。我的肚子一阵阵的疼,我往死地抓住护士的手,直至弄疼她的手。由于不争气的眼睛,不由得流出好多泪,护士为我一遍遍地擦拭,虽然她都反抗说我捏疼她的手了。在疼痛,感动与惭愧中,医生终于取出了这个节育环。只听他们惊唿:
“Oh, my God. I’ve never seen such a UD(节育环). So big.” 我旁边的护士说。
“This is Chinese UD. She put it on in China.” 我的医生说。
在两位护士的惊叹中我穿好了下衣,那位护士扶我下了手术台,我泪流满面地与医生拥抱表示谢意。与医生告别后, 护士又把我扶上轮椅,送我回到病房。她不停地惊叹着
“I’ve never seen this kind of UD. I ‘ve been a nurse for 20 years.”
到了病房,她依旧吃惊地描述那个UD给病房的护士,告诉他们我糟了罪。我谢过她,并道歉伤了她的手,目送她离开。
病房的护士依然是白衣天使。两位护士把我扶上床,在肚子上放了一打热毛巾(相当于暖水袋),盖好毯子,摇起床。转身回来给我端来水和药,说是消炎药,抗炎症的。几分钟之后,有为我端来两杯果汁,两袋饼干,让我各挑一样。我还挑什么,什么都足以让我泪流满面。我忍着眼泪吃完,正想做个心底的深唿吸,护士说你要多休息才能回家,因为没人陪。
我静静地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屋里很安静。我的身体彻底放松地休息,心灵却飞到了4年前的家乡。
2008年因为家庭,工作原因没有在北京生产,而回到北方小城市的老家。半夜两点打车入院,医院值班静悄悄。好不容易喊出人,睡眼惺忪的护士一边为我检测,一边脏话骂人“妈个X ,一白天不来,大半夜来,睡一觉也不让睡。”我以为她在与门外的什么人对话,报旧仇。半天无人应答,从门缝上看到外面只有我家的家属别无他人。原来是在骂我,白天不生,晚上来生,打扰人家睡觉!我无力反抗,宫缩。我不敢反抗,怕对我们母子施加报复。在小地方,一切皆有可能。在正常人5天的剖腹住院时间里,因为低烧我住了9天。每天输液,该换瓶时,没有一个护士主动出现,都要家属飞奔出去汇报。对于低烧,医生做了感冒、宫颈发炎、于血等种种猜测与治疗,最后主刀医师竟直言:“明天我给你捅一下宫颈,看看有问题没。”是我不是人,还是她不是人。听说过吗,医生要捅产妇的子宫,我想还不如捅我一刀子。直至出院,主刀医师依然没有明白我为何持续低烧,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建议我回家观察,再烧再来,不烧不来。苦命的孩子有天助,很争气,回家几天后,体温正常了。父亲和我一样无数次的气愤,想写封信到《焦点访谈》,举报他们只收红包,无服务。想想算了,全中国都这样,又不是虐待我一个人,少生气比什么都强。
“Are you fine now?” 恍惚中,护士站在我面前。“Yes, much better now. Thank you.” 我的思绪正在混乱中归位。
“Do you want to go to the toilet? Go to check if you are bleeding.” 她在提醒我。
我去了卫生间,恐慌地又出来。我问她为什么没有插销。她说妇产科没有男士,最重要的是如果病人插上后有意外,医院会延误施救。没有插销我们听到动静随时可以冲进去。如厕完毕,我告诉她,我很好,完全可以回家了。
告别完两位护士,我离开了那座设施陈旧,人文极致的维多利亚皇家医院。转身仰视这座高高的城堡式的建筑,既有教堂圣灵的庄严,又有闹市街区的喧嚣。在碧空如洗的蓝天下,一定是一群救死扶伤的医生和美丽善良的白衣天使守护着这个圣洁的地方,也一定是这个圣洁的地方孕育着无数的精灵,让每个弱势的病人有尊严,被感动。
我不是一个鼓吹加拿大,诋毁中国的叛徒。我也不是讴歌资本主义,唾弃社会主义的工贼。我也不是哗众取宠,借机炒作的内奸。我只是以一个在中国最最普通的庶民百姓的视角来感悟加拿大,珍惜眼下恬静、自尊的生活。和绝大多数出国寻梦的同胞一样,当年为了漂洋过海过上渴望的生活而对国内抱怨重重。可是那么多的同胞来到加拿大依然喋喋不休,牢骚满腹地抱怨加拿大,怀念中国。这是何苦!毕竟那是我们主动、自愿、慎重的理性选择。有得必有失,你永远不会鱼与熊掌兼得。为何不能调节心态,成熟、大气、智慧地定位你的生活,品味你的生活,享受你的生活。既来之,则安之。给自己内心一个安静的空间来思乡,而非自扰。我们都有大树对根的眷恋,但一定要让乡愁历久弥新,清纯隽永,香飘四溢,而非悔恨抱怨。毕竟,你对生活的态度就是生活对你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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