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lliamhill官网 记者李婉君编译】(本文作者Melissa Chan ,中文名陈嘉韵,为前半岛电视台驻中国的英文记者,最近她被吊销记者证,被迫离开中国。原文5月13日周日刊登于半岛网站,原文标题:别了中国,一个充满矛盾的国家)
本周早些时候,作为半岛电视台英文记者,北京决定撤销我的记者证,我离开了中国,这个曾工作过五年的国度。在随后的(中国)外交部新闻发布会上,外交部发言人洪磊没有对此决定给予公开解释,只是说“外国记者应当遵守中国的法律和法规”。但我没有触犯任何法律。我相信,我在尽力诚实公正地报道中国。当我向中国说再见的时候,回忆起了一些我们报道过的话题和人物。
我想从一个美好的记忆开始。那是2009年秋天的一个上午,我们的团队前往重庆北部的农村进行采访。此前,我们穿过了很多村庄,但这个村庄的某种喧嚣迫使我们放慢了车速,跳下来看个究竟。每个人看上去都那么高兴,仿佛象中国新年那种喜庆的气氛。
人们聚集在他们的门外,吃过早餐后在聊天。一位女人在一个小摊上煮面条。在路边,还有一家人在卖小鸡,另一组人在兜售鸭蛋。有人开来一辆车,上面全是手工编织的柳条筐,我买了一个,20元(相当于3美元),背到肩膀上,随着人群四处游逛。
这是典型的中国。一个传统与现代化并存的地方,农民们在用手机,一长条卡车队沿着主要街道在开,老村庄里有很多修建新房的建筑材料。你可以感受到,大家对未来都很兴奋,事情正在变化,这个小镇也可能出现改变。这可能是我当时的异想天开,但这就是当时我的感受。
伤心的记忆
就在同一天,随后而来的是一个悲伤的记忆。我们的团队会见采访了易大德(Yi Dade 音译),一名曾经经营得非常好的渔民。但不幸的是,他成功的渔业引起了当地黑帮的注意,他们贿赂官员们,夺走了他在河岸上的资产。
在易大德一个儿子的生日聚会上,开来两船的男子,手持砍刀、竹竿和斧头跳上岸,袭击了他的家人和朋友。在15分钟内,他的命运发生了变化。他的二儿子死了,第四个孩子头部受到猛烈撞击,这意味着永久性的脑损伤。在中国,一些官员们用另一种方式看待这种无法无天。
易大德在对我讲述他的故事时,他的妻子坐在他身旁,静静地哭泣,并低声反复自眼自语,“我的儿子只是个孩子。”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有人还在本次袭击后拍摄了照片,作为证据。我查看那些目瞪口呆的受害者的照片,鲜红的血液从他们的头部涌出,一脸困惑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是在问,“这怎么可能发生在我们身上?我们的政府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中国是一个充满矛盾的国家。在某一分钟,你惊叹她的迅速转型、新的财富,和很多人怀抱很大的希望。在另一分钟,会令你深恶痛绝腐败 – 这个“一党专制”国家的系统性问题,以及对个人的人权和尊严的践踏。
从百万富翁到贫民
在中国,有好几年,我们的团队每周都在中国某个地方的路上。我们与不同人交谈,从百万富翁到贫民。
除了有人为的新闻事件发生,也出现过重大的自然灾害,特别是2008年四川地震,造成7万人死亡。但也有不那么著名的青藏高原上2010年玉树地震。我记得当时藏民们告诉我们,非常钦佩那些努力救援的解放军士兵。他们真的是尊重那些汉族士兵,这些士兵当中很多人来自贫困家庭。
但政府错过了搭建汉藏民族间桥梁的机会 – 在重建过程中,给幸存者的资金被贪官污吏抽走,当局的强硬自我失效。今天,玉树变成了又一个对外国记者的“禁地”,成为继一连串的藏民自焚抗议北京统治后其中一个被封锁的地方。玉树的故事变得苦涩,汉藏间的关系出现新低。
在北京,薄熙来丑闻或是近期的陈光诚案愈演愈烈。所有这些,都将看共产党是否能跨出这一步。我的意思是,这个党需要建立真正的法治和一个独立的司法制度。
要做到这一点,唯一的办法就是采取大胆行动,因为这个党也得把自己及其党员放在同一独立、公正的制度之下。
我希望能有一天尽快重新回到中国。对当局撤销我的记者证的决定,我希望自己最后的这些话听起来并不痛苦,也不愤怒,因为我不希望几年后再回头读这篇文字,看到自己曾是这样。我不否认,在最近的几天,这两种情绪我多少都有。
毕竟,这个驱逐令不可能抹掉在过去5年我发出的近400篇报道当中,那令人难以置信的乐趣、启发、心碎和温暖。那些报道,涵盖了在这个国家很多地方发生的很多故事。我非常感激曾有这种机缘。
(译文有删节,点击看原文)
2008年12月,陈嘉韵与其半岛电视台新闻团队在四川地震灾区做报道(williamhill官网
配图)
陈嘉韵在浙江省做报道(williamhill官网
配图)
看完这篇文章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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