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往往更多关注剩余人生的思考。利用长假的机会,我访问了一对退休老夫妇,并且在他们家住了几天,好好体验了一下加拿大老人的退休生活。
这对老人居住在距离Whitehorse 市区只有5分钟车程的一个风景如画的小区里。小区内非常安静,稀稀拉拉几十户人家,若隐若现于一片绿树丛中。与小区相邻的是成片的原始森林,尽管树林不大,但植被很厚。
他们的房屋已有30多年的房龄,外表看上去虽然非常简朴,但那种原木结构的建筑,却给人古色古香的感觉。正门口挂着一个风铃,每当风过,发出一串串悦耳动听的铃声。
屋前屋后有很多树,都是建屋时留下的原始树木。树林里活动着各种鸟类和松鼠。每天清晨,我都是被阵阵莺歌燕语声而吵醒。树上有一个吊盆,我看见他们每天都放些专门从商店买来的鸟类食物在里面。吊盆正对着我睡觉的房间,没事时,我就在窗户里静静观望,看那些鸟如何和强大的松鼠们争食。拍了几个鼠鸟争食的照片,但效果都不好。等我重试时,鸟要飞,只剩下松鼠在吃独食。
两位老人均已超过80岁高龄,早年都在加拿大皇家空军服役,都是航空业高级设计师。30年前退役后在CBC工作,直至退休。他们都是欧洲后裔。Jim的祖先来自挪威,Merry的祖先来自英国。3个儿女中,除了一个女儿在Whitehorse外,其余的都在BC。两双孙子和孙女,目前都在上大学。除了重大节日外,家中常年都是他们的二人世界。所以,我的到来,令他们显得异常开心。
他们除了专业上的共同兴趣外,在生活上也有很多相同情趣,如旅游、探险、采矿、打猎、收藏及养宠物等,都是他们的共同爱好。从他们的言谈举止中可以看出,两位老人的感情非常好。他们是在服役时相识并相爱的,噎有51年的婚龄。他们还向我展示了当初恋爱时的一张照片,照片被镶嵌在一个非常精致的相框里。起先我对他们所坐的这组沙发的不同款式而感到好奇,后来得知,原来这是他们爱的信物,是他们彼此相送的生日礼物。这组沙发看上去非常普通,但坐上去的感觉却很舒适。除了可以展开和摇晃外,还有加热装置呢。Merry有阅读的习惯,每天她都坐在这个沙发上读书。“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这些中国人理想中的夫妻恩爱,反倒在他们身上得到恰好体现,而在中国人身上却很难发现。中国的夫妻,过去是“男尊女卑”,现代是经济决定地位,总有强势和弱势之分。我不禁感到悲哀。今天,很多中国人在大谈人人平等,连这最基本的夫妻关系都难以平等,何来社会大众的平等?
为了保持各自相应自由的独立空间,Jim把自己的活动天地全部布置在地下室里。我饶有心致地仔细参观了他的地下室。
他的收藏室天棚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帽子,这都是他在世界各地旅游的记录。墙上这把猎枪,噎跟随他30多年。在我离开后的第二天,他就挎着这把枪去打猎了。
他的大修理间引起了我的特别注意(可惜这张照片有点模糊不清)。修理间里,分门别类排列着很多大小修理机械和工具,完全类似一个标准的小型五金机械加工厂。当然,在北美以及西方国家里,像Jim这样动手能力强的高级知识分子有很多。普通人就更不用说了。在这里,只有懒人拒绝劳动,所以,他们只能是穷人,靠政府救济而生活。
Merry目前身体状况不好,但几年前也是一个非常勤劳的家庭主妇。在刚刚退休的头几年里,他们夫妇曾经在Dawson附近的一个荒野里采矿,而且一去就是五六个月。那时的机械化程度远不如现在,这对于六七十岁的老人来说,是多么不简单啊!
我不禁又联想到中国。类似Jim夫妇这样资历的中国人,能有他们这样的生活活力和能力吗?中国人自古也有吃苦耐劳的传统,但这种传统与西方人的传统是截然不同的。差别就在于价值观和出发点的不同。
西方人的勤劳,通常都是主动的。首先,在他们的思想概念里,财富一定是要通过劳动而获得。劳动致富是光荣的,不劳而获是可耻的。其次,他们的劳动,不仅仅是为了获取物质利益,更多的是享受一种精神生活的快感。这种快感也包括劳作收获后的自我欣赏。如Jim夫妇。加拿大本身就是一个享誉世界的福利大国,而且他们都有不薄的退休金,可他们直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停止劳动。尽管Merry有过两次大的手术,不便过多劳动,但她在家依然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在我居住的这些天里,每天的早餐都是她准备的。Jim除了自家的修修补补和Garden Work等体力活外,还经常去邻居家帮忙,另外每周还有三天固定的政府义工。
中国人的勤劳,却是被动的,很多时候是出于生活所迫。中国人等级观念强,劳动者被视为下等人,是受歧视的。就是这种错误观念,形成了中国社会永难改变的城乡差别。“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在这种文化传统熏陶下,中国人从古自今的求知求学,目的就是为了能够摆脱劳动去奴役他人。这也就是同在民主制度下,为什么中国人以及亚裔文化背景的人容易贪污和腐败的原因。如台湾、韩国、菲律宾等,概莫能外。贪污的目的不仅仅是出于个人腐化,更多的是为了家庭成员或下一代积攒财富,使他们免于劳动。今天中共官员的裸官现象,就是最好的解释。当然,权力在有效的制度约束下,腐败多少会有所收敛或能够及时得到揭发,如上述国家的几位前总统,都因为贪腐而锒铛入狱或畏罪自杀。只有中国政府,罔顾世界文明的进步,一意孤行于独裁和专制,才使得这种劣根性得到极大发挥。遍布的严重贪腐现状,已成为当今世界一大奇观。但是,尽管如此,制度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应急手段而已,如要根本改变中国人的生活态度,还是要从文化上着手。
耳从他们的家居摆设来看,他们的生活非常有情调。收藏品多,而且每一件生活用品都显得与众不同。如台灯的底座是一个树根的造型,凳子是一截树木的横断面,电器插座是一个个展开双翼的蝴蝶,等等等等,就连进门处的钥匙扣,都是一个铁打的蜻蜓。所有物件,大多数以动植物造型为主,反映出主人热爱自然的宽宏情怀。
墙上有一个19世纪时的电话,壁炉上并排放着三个不同年代的煤油灯,旁边还有一个不知什么年代的照相机。有一个橱柜里专门陈列的是他们的家族古董,年代最久的是一个17世纪的玻璃酒杯。Merry喜欢收集调羹,有一面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调羹,这都是她在世界各地旅游时收集的。图为其中的一小部分。
很别致的水果盘
劳动节当天,我随他们夫妇去吃了一顿免费的午餐。这是由当地工会组织的一个大型庆祝活动。食物很丰富,有吃有喝,任人挑选。虽然有很多人,但秩序井然,人们都很自觉,每人领取各自的份量。看上去,真有点共产主义社会的景象。
这几位亲自操炉的夥计,都是工会的Leader。Jim的女儿也是Leader之一,她在发放三明治。
还有庆祝劳动节的大蛋糕。非常好吃!
这是一个公共活动场所,临时作为就餐室。我发现,在这里用餐的几乎都是老弱病残者,大多数人都在外面绿茵茵的大草坪上用餐,三五成群,悠闲极了。为了陪同Jim夫妇,我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吃完午餐后,我们就近参观了著名的克朗代克号(S S KLONDIKE)轮船。这也是Whitehorse的地标性景点。旁边的育空河,依然是碧波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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