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中无中生有的特大冤案
逼供、诱供“五•一六”集团冤案
文革中无中生有的冤案多如牛毛,涉案人数最多的,是“五•一六”集团冤案,涉案被冤枉处理的人数高大几百万之多(具体数据未见披露),与之相比,涉案几十万人的“内蒙古人民党”冤案(34.6万人受诬陷。由于刑讯逼供,有11622人被迫害致死),涉案几万人的“冀东党”冤案(22600余人受到迫害,2670人被迫害致死),就是小巫见大巫了。下面简单介绍一下“五•一六”集团冤案的来龙去脉。
1967年9月8日,《人民日报》发表经过毛主席审阅的姚文元的文章《评陶铸的两本书》。文末有一段毛主席所加但是与该文本身毫无关系的话:“5•16的组织者和操纵者,是一个搞阴谋的反革命集团,应予彻底揭露”。文章发表后,全国范围内开展了批判和清查“5•16”的运动。经毛主席批准,1968年中共中央成立了清查“5•16”专案小组。1970年3月27日,中共中央发出《关于清查“5•16”反革命阴谋集团的通知》。江青等人提出,凡是把矛头指向无产阶级司令部、指向人民解放军、指向革命委员会之一者,即为“5•16”分子。这样,就使得与首都红卫兵5•16兵团毫无组织关系的数百万干部和群众在清查运动中受到处理。1971年2月8日,中共中央又发出通知,对清查“5•16”运动提出新的要求。清查运动在许多单位一直延续到“文化大革命”结束。[1]
钱钟书先生、杨绛先生的女婿得一,就冤枉死于清查“5•16”分子的逼供过程中。杨绛回忆说:
我们“连”是1970年7月12日动身下干校的,上次送默存走,有我和阿圆还有得一。这次送我走,只剩了阿圆一人;得一已于一月前自杀去世。得一承认自己总是“偏右”一点,可是他说,实在看不惯那伙“过左派”。他们大学里开始围剿“五一六”的时候,几个有“五一六”之嫌的“过左派”供出得一是他们的“组织者”,“五一六”名单就在他手里。那时候得一已回校,阿圆还在工厂劳动;两人不能同时回家。得一末了一次离开我的时候说:“妈妈,我不能对群众态度不好,也不能顶撞宣传队;可是我决不能捏造个名单害人,我也不会撒谎。”他到校就失去自由。阶级斗争如火如荼,阿圆等在厂劳动的都返回学校。工宣队领导全系每天三个单元斗得一,逼他交出名单。得一就自杀了。[2]
得一之死,可以管中窥豹清查“5•16”运动的可怕。
文革期间在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部历史所工作的孟祥才,被逼供、诱供成了“5•16”集团的政委。他在回忆文章中写道:
通过他们几天的逼供,我隐隐感觉到他们已经掌握了别人“交代”的关于我的所谓材料,肯定给我安上了重要职务。凭我在大批部组织中的地位,大概应该是“部长”之类。我于是交代自己的职务是“宣传部长”,他们说我不老实,我又说是“作战部长”,还说我不老实,我想干脆说大一点:“参谋长。”仍然斥责我“不老实”。我就再给自己升一级:“副司令”。谁知还对不上号。这时我只得说:“你们认为我是什么就是什么吧。”我这种态度自然又被斥之为“十分恶劣”。可是我实在不知道他们要我当个“五•一六”的什么官,就只能以沉默对抗了。这时他们启发说:“你们‘五•一六’不是按军队编制吗?军队里边两个最大的官是什么?”我说:“一个是司令,一个是政委。”他们说:“对。傅崇兰是司令,你就是另外那个最大的官。”我心里既好气又好笑,你们早告诉我是“政委”,这连夜“熬鹰”的罪不就免受了么。我于是当上了“五•一六”的政委。
孟祥才是幸存者,他所在学部近十人死于非命。[3]
文中资料引用来源:
[1]张晋藩、海威、初尊贤:《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史大辞典》,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第630—631、640—641、637页。
[2]沈瑞全:《名士自白:我在文革中》,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368页。
[3]孟祥才:《我成了学部“五·一六”政委》,北京:《炎黄春秋》杂志2008年第9期,第24、27页。
- 关键字搜索:
-
文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