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6日,新浪网中国网站在其收藏频道推出“新浪艺术权力榜”评选活动,在“年度艺术家”部分,候选人中有知名艺术家艾未未,截止27日凌晨,艾未未以压倒性的优势列网友投票的第一名,27日早上六时左右,此评选页面突然消失。
艾未未的名字连同评选页面消失
由《艺术财经》主办,新浪网收藏频道作为独家媒体合作的“新浪艺术权力榜”26日推出,中国知名艺术家艾未未获得“年度艺术家”提名,同时入选的还有其他艺术家如以“大国脚印”闻名的奥运会烟火总设计师蔡国强等,但大多为和中国体制有千丝万缕联系而绝少涉及公共领域的艺术家。在候选人的介绍链接里中,此次评选活动对艾未未,除介绍其艺术成就外,还特别指出:他还通过坚持不懈的网络写作、每年拍摄并免费发放数部纪录片等方式介入时事,其影响力已经蔓延至艺术圈之外。
26日晚间,有网友在Twitter微博上发出此活动的链接,在网络上具有很高人气的艾未未,其网友投票数持续快速增长,在15位候选人中,他的票数远远超出了其他14位候选人所获票数的总和。
至27日零时,有网友反映,投票系统出现异常情况,在给艾未未投票时,显现无法投出。27日早上,多名中国网友几乎同时发现,此活动链接页面消失,艾未未在Twitter微博上发布:“新浪艺术权力榜”今天06:53分时的截图,艾未未以3364票遥遥领先。之后这个隆重的活动就永远消失了。
德国之声记者登陆相关链接,发现消失的是活动的网络投票页面,对艾未未个人的介绍面面还存在,其在新浪微博中所设置的官方帐号依然显示关于此次活动的介绍。
艺术权力、创造力都离不开核心的价值:自由
对于新浪此次活动的突然消失或隐身,艾未未本人认为可能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来自当局的压力;一是来自同为候选人艺术家的压力。他对德国之声表示:“这两个方面其实是一个方面,当任何一个体系身处在他们的体系里,超出了他们的内部可以运作、干涉、调整的范围的时候,他们会很恐惧,这会涉及很多人的生存和利益,这不是对和错,而是一个简单的动物生存法则,这也将是中国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特征,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艾未未进一步指出:“这个事情比较有意思的是:中国在发展中,老有搭快车现象,象网络、信息的交流,中国占尽了便宜,新浪这样的网络公司,不断的在拷贝别人的东西,同时又不断的在做自我阉割和封锁,他们这个体系做事时,稍微公开些就会出现问题,比如类似这种投票,虽然看上去很小,但暴露出最大的漏洞:他们禁不起投票,昨天这个评选是由于推友在网上看到我在上面是候选人,这个事情就象水开一样沸腾了,这种情况,只要涉及到公共投票,民意和公民社会井喷式的事件就会不断的发生,可是新浪这样的网络要么是不敢做公众能够参与的事情,要做的话他们又没有能力去平衡。”
谈到网友在这次转瞬即消失活动中对他的支持,艾未未表示他在意的并不是这次活动,而是投票的网友。“但无论是艺术权力、影响力或创造力实际上都离不开一个核心的价值:自由,自由不存的时候,其他都是谎言,其他也都是不可能。这样的既有封闭的体系禁不起任何挑战。”
“作为网站,我们拥有主导权和解释权”
《艺术财经》作为国家允许的正规媒体,新浪作为一个有影响力的门户网站,一个看上去非常正规的活动缘何缺失了公众投票页面?就此德国之声采访了新浪收藏频道的负责人王屹,当记者问他为什么现在评奖页面无法打开时,他的解释是:“那个评选的规则我们现在还在修改、发现评选规则不是太成熟,这实际上是在后台上的一个东西,还没有好好的在运作,关于网友投票、评论部分,我们还没有确定,应该用一个什么更好的方式来体现,应该说是挂早了。”
记者追问:“艾未未当时是三千多票,远远超出其他人,很多中国网友表示给他投了票,可是突然发现这个页面不在,这样的投票是无效的吗?”
王屹回答:“是吗,我还没有注意到他,我们这是个艺术类的评选,会以专家的专业评判为最终的考量,至于网友这部分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参与,我们觉得还得再让它更成成熟点。”
记者又问这位负责人:“你推出这个页面,网友在投票时,是不是已经达成了一种契约关系?你单方屏蔽如何对网友负责,你们是否是因为艾未未而受到政治方面的压力?”
他答:“我认为网友的意见没有被屏蔽,意见已经通过选择在上面了,另外我们提供的服务从始至终都是有修改的权利,你可以看我们网站页下面我们都会写上这一点,所以无论是这个活动的主办方,还是后面的呈现,我们网站这边是有主导权的,而且我们不希望这个活动在他还没有完善的情况下就为网友提供服务,这也是我们负责任的精神。”对于是否事涉艾未未及有政治压力,王屹没有给出答案。
网络侵犯公民言论自由的行为
就网站单方取消息此次活动的投票且没有对网友告知原因,德国之声采访了中国律师梁小军,他认为:“新浪网站如果制定了投票规则:为什么投票、什么样的人可以参与投票、被投票人是谁、投票结果会怎么样、投票的分配如何等,如果有这样的规则推出,新浪突然撤出,我觉得是一个违约行为,实际上他要承担一个违约责任,甚至可以起诉他们。”
署名“公民甲”的网友就此事发表的评论是:“我觉得肯定是新浪认为艾未未比较敏感吧,如果艾未未得到太多的投票会对他们有政治上的压力。新浪推出这样一个活动,不知道他起初的动机是什么,我甚至对这个候选人中有他的名字感到惊诧,最后他们取消了,他们还是因为害怕,或是遭遇了审查。但这种行为是对我们参与者的不尊重。我们之所以投票给他,是因为他在艺术家中,我们认可他的影响力,他能够唤醒我们,祛除大众的恐惧感,很重要的是他还有参与公共事务的行动力,他做纪录片、去传播真相。他作为知名的艺术家,介入到社会问题中,真正的艺术家是离开不政治的,艺术家一定有对身处时代的独立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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