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河：感恩节、蛋炒饭和历史进程

横河：刚刚过去的那个星期是美国的感恩节，今年的感恩节在中国有一个新的特点，就是有一种新的解释。

11月25日是一个绝大多数中国人以前从来都不记得的日子，今年由于一部新上演的电视剧，就是《央视》正在高调播出的《毛岸英》这部电视剧，而把这个日子变得出名了，原来这一天是毛岸英在朝鲜被美国飞机炸死的日子。

根据军事科学院军史科学研究员王天成，在走访了当年很多志愿军总部的老军人以后，写的那本书叫《北纬三十八度：彭德怀与朝鲜战争》，在这本书当中的描述：事发的当天，毛岸英正围着火炉热着鸡蛋炒米饭，炊烟引起了美国军队的注意，所以美国飞机来袭击。而《毛岸英》这部电视连续剧里描写的是因为他跑回作战室去取文件处理电报，而遭到美军袭击。这个剧里由于这个情节就把他塑造为一个英雄。

由于很多当事人的回忆录都直接或间接的支持“蛋炒饭”的说法，而这电视剧的说法却没有任何来源，因此引起了网民的热议。有一种流行的观点是认为这一碗蛋炒饭改变了历史，否则中国很可能会像北朝鲜那样，由最高统治者世袭。我们今天就来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朝鲜战争中的事实和谎言

首先我们说一下朝鲜战争当中的事实和宣传的差别。可以说朝鲜战争是中共夺取政权以后，大规模的进行谎言宣传的第一个重大事件。在这之前中共也进行谎言宣传，但是它和中国普通民众接触的还不是非常多的，因为它没有统治，这是在统治以后它有机会利用全国的宣传机器，利用它统治的权力来进行这样大规模的散布谎言。

这里面有很多种类，其中有一类就是宣传的英雄人物。现在这种英雄人物在很多情况下，已经被揭出来实际上完全是为宣传用的。对于朝鲜战争当中说明情况比较多的是一位叫做穆正新的网络作家，他写的几个系列，其中有一个叫做《志愿军战俘系列─红色滑铁卢》；另外有一篇很有名的叫做《成人不宜的─黄继光堵枪眼》。这里把中共在制造英雄人物这个系列的谎言，以一个特例进行分析。如果有机会大家可以到网路上找这篇文章来看一下，他的分析确实是很难用官方的宣传来驳倒的。

另外一部分就是原来在战争当中虚报战绩的行为，在朝鲜战争当中成为了一个系统的虚报战绩。还有就是关于志愿军战俘他们的生活和他们的选择，包括一万多人最后选择了去台湾。这个和我们以前在中国大陆听到的情况是完全不同的。

另外就是对于整个战况结果的解释，真实情况和宣传是相差很远的。按照我们在中国大陆所受的教育，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联合作战是战胜了的。但是如果我们把胜败从发动战争一方的目的来看的话，就是说金日成当时发动战争，目的是为了统一南北朝鲜，因此他打过了38线，最终被联合国军又逼退回了38线，最后保持了战前状况的话，那么这个发动战争的目的是彻底失败的。所以关于战争谁胜谁败了，事实和宣传是完全不一样的。

甚至连作战的对象实际情况和当时的宣传都是有很大差别的。我们在中国大陆一直被告知的是美国侵略朝鲜，后来才知道实际上是当时联合国通过了决议谴责北朝鲜侵略南韩。而当时参战是通过联合国的决议组成的联合国军。这些随着历史的真相不断的被披露出来，也有越来越多的中国人了解到这场战争的事实真相。

朝鲜战争对中国和中共的利弊析

我们下面再来看一下，朝鲜战争国外普遍的把它叫成韩战，朝鲜战争对中国究竟是利还是弊？以往很多分析，我认为都有一个主要的问题，分析利弊的时候是忽略了的，而这一点其实在分析利弊的时候是最非常重要的，就是中共和中国的区别。就是说对中共有利的事情，对中国这个国家利益不一定是有利的。朝鲜战争在这方面是最突出的。

对中共来说，朝鲜战争之所以中共要卷入这场战争，绝对的是意识形态的结果，因为当时的中国、苏联、朝鲜都同属于社会主义阵营，都是实行共产主义意识形态的。因此要保住朝鲜这个社会主义小兄弟，完完全全是意识形态的政治决定。这个决定做了以后和北朝鲜对中共的态度就没有关系了。不管北朝鲜对中共态度有多不好，中共要帮助北朝鲜的行动是不会改变的。

而且无论北朝鲜对志愿军在战争当中起了什么作用的评价，对于阵亡的志愿军军人的态度，都和中共的决定没有关系的。因为帮助北朝鲜是中共所做的决定，这和北朝鲜的态度就没有关系了。所以即使后来北朝鲜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对于志愿军，对于中国当时援助北朝鲜的这场战争，北朝鲜的做法在很大程度上是属于背信弃义的。这一点也不影响朝鲜战争对中共的意义。

但是对中国来说，朝鲜战争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悲剧。中国军人的伤亡到现在还是个谜，一般认为是50万到100万之间，这是阵亡人数。对比美军的阵亡人数，中国的阵亡人数是20：1。根据当时两国的军力、作战方式、对人生命珍惜的程度等多方面的考量，这个数字的可信度是相当高的。

另一方面，中国在这场战争当中欠苏联的债，就是有相当部分的军火和装备是属于中国向苏联借的。中国欠苏联的债当中就包括朝鲜战争当中欠苏联的军火债。这笔债从1960年开始还，5年还清，到65年还清。使得从1958年大跃进开始的三年人祸雪上加霜，使得中国不知道要多饿死多少人。不过话说回来，这不是苏联当时的错，苏联那个时候并没有向中国逼债，而是毛泽东要面子，主动要求提前还债所造成的结果，这不包括以后的影响，只是朝鲜战争本身。

战争对朝鲜和世界的影响

那一场战争对朝鲜、对世界造成什么影响呢？被中共60年前保下来的北朝鲜政权，实行的是家族继承制，也就是说从金日成到金正日，现在又到金正恩。这种家族的继承即使在当今的共产主义政权当中也是很少见的。这就是为什么有人说：一碗蛋炒饭可能就改变了中国的历史。其原因就在于此。

这个金家王朝对内的残酷统治造成了年年的饥荒，物资极度贫乏，而且难民相当的多，目前北朝鲜的难民所跑的方向，绝大部分是跑到中国，这当然也就是成为中共据说是要继续维持北朝鲜统治的藉口之一，就是说怕北朝鲜一旦垮台以后，出现的难民潮对中国造成过大的影响，而且国际上也确实有这个担心。这个担心反过来说也就是说60年前保下来的这么一个独裁政权、祸国殃民的政权，实际上是劫持了它的国民来威胁国际社会。从这点来说的话，朝鲜战争所造成的后续影响是非常糟糕的，这是它对内。

对外的话，它是一个不断制造麻烦、威胁和事端的一个政权。1987年北朝鲜的特工炸毁南韩的民航机，造成数百人死亡，以及不断的对周边国家和南朝鲜进行导弹威胁、核威胁，以及最近发生的天安舰事件和前几天的延坪岛炮击挑衅事件。

可以说从朝鲜战争停战以来，所有的直接的挑衅行为都是来自北朝鲜。北朝鲜现在还被认为是世界上几个主要的麻烦制造者之一，它不仅是在地区性制造麻烦，同时还对世界上其他的麻烦制造者输出武器和装备，就包括中国给北朝鲜所提供的武器，有相当一部分是被它立刻就转手卖了的。

中共和金家王朝的关系

我们再来看一下中共和北朝鲜金家王朝的关系。这就谈到中共了，就是和这个金家王朝的关系，它其实不是中国和它的关系，而是中共和它的关系。

中共它特别看中的是共产主义阵营的领袖地位。其实当年中共和苏联翻脸，很重要的因素就是毛泽东要想当共产阵营的领袖，不满意这个领袖的地位被苏联所占据。从 80年代末90年代初，前苏联和整个东欧社会主义阵营垮台以后，中共就自认为是继承了共产主义事业的领导地位，它认为它有权力有义务来管辖仅剩下的几个小兄弟，当时还包括古巴、越南，主要是北韩。在北朝鲜的经济崩溃的情况下，中共是唯一一个为北朝鲜持续输血以维持其统治的政权。

从中共对北朝鲜的需要来说的话，一个是这些年经济改革开放，所以从经济上看上去是貌似强大的。但是在政治上，在制度上，它是一个始终没有办法和世界合流的政权，它不接受世界的普世价值，因此在制度上、在思想上、在意识形态上，中共是非常孤立的。它当然就需要一些支持它的人，尽管有些第三世界国家也在支持中共，但是这些支持往往是纯粹利益上的，没有意识形态方面的，所以它就必须要紧紧拉住这几个和中共意识形态类似的国家。

原来越南也是挺相近的，但是越南和中共它始终有一些矛盾，一开始是国与国之间的对立，到最近越南开始进行政治体制改革了，所以在意识形态方面也和中共越来越疏远。所以中共在这时候和北朝鲜统治集团，它们互相依赖的关系就显得更重要了。另外一方面中共是把北朝鲜作为对抗美国和整个自由社会在东亚存在的一颗棋子来用的。

北朝鲜对中共其实并不是那么客气的，当然在很多时候它也是为中共的利益主动的被中共当枪使。北朝鲜为什么对中共不那么客气呢？这里有很多证据的，它曾经把它党内的亲中共派系，就是叫作延安派的，完全清洗掉了，除了部分逃到中国以外，相当多的是被处决了的。在文革期间，甚至把志愿军的陵墓捣毁，包括把毛岸英的碑也捣毁了。就这种小无赖它不愧是一个无赖，一转眼，当它在目前需要中共支持的时候，马上就可以变脸。当时可以把志愿军陵墓捣毁，现在就可以去给志愿军的陵墓扫墓。就包括今年很可能是金正日为了确保他的儿子金正恩接班，因此他就不得不重新依靠中共的力量，因为金正恩接班时间太短，很难在短时间内树立他的威望和他的权威。

当然另一个方法就是加强制造事端，就包括天安舰和这次的延平岛炮击事件。在这种加强化的过程当中，当然他还是需要中共的支持，因为没有中共的支持，它一天也生存不下去，所以为这个目的的话，金正日也可以亲自去给毛岸英上坟，这个事情在60年当中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我们现在可以看一下，就是社会主义国家之间所谓鲜血凝成的友谊，其实是最不可靠的。我们看一下中共建政以后，所进行的对外重大的战争，朝鲜战争，中印边界战争，中苏珍宝岛战争，中越西沙之战，中越边境之战。在这些战争当中，就中印边界之战是和同为第三世界国家的一个国家进行的战争，并不是和中国历史上的所谓侵略中国的帝国主义的国家，就是到现在印度仍然是属于第三世界国家的一个大国，而且它是不结盟运动的发起人。按照中共自己的说法的话，应该跟中国是一个共同反对帝国主义的国家，结果中印还打了一仗。

朝鲜战争，我们现在正在讨论，其余的中共建政以来所有的战争，除了刚才讲的以外，都是社会主义阵营国家之间的战争。所以这种友谊就很难让人说成是“可靠的”。事实上中共以前所交的一些小兄弟，后来都和中共翻脸了，在某种程度上或在某种时间内，包括北朝鲜在内。

北朝鲜的挑衅威胁了谁

我们再来看一下北朝鲜的这个挑衅它威胁了什么人？外界有一种评论就是说北朝鲜的导弹项目也好，核项目也好，实际上威胁最大的应该是中国。有些人就不明白，为什么中国的统治者就看不到这一点？其实这里的问题，就是这个威胁是对中共的，还是对中国的？这是有区别的。

北朝鲜的战争的威胁所造成的东北亚的动乱的因素，确实会对中国的安全造成威胁，包括北朝鲜所进行的核威胁在内。北朝鲜如果崩溃了，难民潮也不会对中国没有影响，一定是有很大的影响的。但是这个威胁，它所影响的并不是中共的统治，而是普通中国人民的生活。所以对中共而言，一个不断的能够给南韩、给日本、给美国制造麻烦的北韩，对中共的好处要远远的大于东北亚地区动乱对中国国家可能造成的威胁。所以它宁愿要这个制造麻烦者北韩，而不会去考虑到北韩可能对会中国本身造成的影响。

有一种说法，作为制造麻烦者的北朝鲜是中国崛起的跳板，说没有这个“跳板”西方是不会那么重视中国在国际事务当中的发言权的。这个说法的主要问题也是一样的，它没有把在这个问题上获利的中共和中国分开。中共的崛起它需要一个胡搅蛮缠的北朝鲜，但是中国如果是做为一个负责任的大国的话，在国际上想要得到国际社会的尊重，最不需要的就是和这个臭名昭著的北朝鲜金家王朝搅和在一起。所以在这里我们仍然要把在这个问题上中国和中共的利益给区分开来。

历史的偶然和必然

最后我们再来谈一下历史的偶然和必然性。毫无疑问毛泽东当时是把毛岸英做为他的接班人来培养的，所以他把他送到农村、送到工厂、送到苏联都去过，就差到军队了，所以到朝鲜战场上去，无疑是非常重要的一步，这样的话工农兵就齐全了。有人说在苏联都打过仗了，这是不一样的，因为在中共后期到苏联去镀金并不吃香。留苏派，就是从王明他们开始的留苏派后来彻底的输给留法派，就是以周恩来和邓小平为代表的；以及中国农村土生土长派，就是以毛泽东为代表的。在苏联的军队当过兵是没有用的。有人把金正日没有在朝鲜军队当过兵当作毛岸英不必要去朝鲜当兵的一个对照，其实毛泽东的想法和很多人是不一样的，中国的特点不需要拿朝鲜来做参照。所有经过文革前到文革的人都知道中共对所谓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接班人是有一套特定培养程序的，经过工人、农民和中国军队的锻炼是最理想的这一套程序，这是历史事实，任何人都不能否定的。

也有一种论点说毛泽东前后指定过5个接班人，说最早的刘少奇早在1945年远远早于毛岸英，这并不是事实。刘和毛是同时代同龄人，根本就不存在接班这一说，而且也并不是毛本人说法。毛曾经把他一部分礼仪性质的权力交给刘少奇，就是国家主席，这和接班没有任何关系，事实上也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表明毛打算把刘做为接班人的。真正的接班人明确写在党章的是林彪，但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一般来说发生过的历史我们没有办法再假设回过头来怎么说，很难说如果毛岸英没有战死在朝鲜战场的话，而是真的接班了，中国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和今天的北朝鲜一样？但是我们可以看一下没有毛岸英的中国是否继承了毛泽东的衣钵。从今天的中国政治来看的话，中共后来的历代领导人从来就没有否定过毛泽东及其所作所为。

文革结束以后据说是拨乱反正的，但是他对毛时代所进行的阶级斗争并没有否定，只是换了一个形式，就说现在到了一个新阶段了，并没有否定过去的问题，所以土改对地主的屠杀，夺取政权以后对国民党军政人员的屠杀和迫害，合作化对农民得到土地以后的重新剥夺，这些事情都没有过任何形式的反省和否定。而对知识分子伤害最大的反右斗争，仅仅是以一句话扩大了事，根本就没有否定过。以至于到了十一届六中全会30年以后的今天，当年被打成右派的这些所谓右派分子，还在争取他们的权利，也就说他们并没有得到他们应该有的。

真正被中共否定的只是文革，但是对文革的否定也只是局部的、部分的，实际上只局限在文革对中共这个系统和对中共官员的迫害这方面。如果说要真正的全面否定文革的话，就必然会触击到中共本身的性质和它的合法性，因此中共是不会去全面彻底否定文革的，因此才会到了今天，文革研究在中国大陆还是禁区，文革研究主要还是在海外进行。而且在政治上保持马列毛正统的所谓这种政治正确一直没有改变过，改革开放以后就有过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而八九“六．四”时公认的把矛盾激化了的四二六社论，给学生戴的最大的帽子就是从根本上否定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否定社会主义制度，而且它说这是一场严重的政治斗争，所以这条线没有变过。

而1999年迫害法轮功，当时的中共党魁江泽民在4月25日晚上给政治局的信当中，就说明了后来开始的持续11年的对法轮功的迫害，根本原因就是怕法轮功动摇了中共的意识形态，它是从共产主义意识形态这条路来证明其对法轮功迫害的合理性。江说的什么呢？说共产党人所具有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所信奉的唯物论、无神论，还战胜不了法轮功吗？所以它的整个迫害法轮功的立足基础仍然是马克思主义理论。延续到今天，在重庆唱红大行其道，高层领导也争先恐后到所谓革命圣地的井冈山、西柏坡去朝拜，以便确立自己正统的地位，就可以看出来中共在这个问题上没有过变化。即使毛岸英还在世，而且真的是接了班的话，在这方面和后来中共的领导人做法会有什么不同吗？我个人认为不会有什么不同。唯一可能的不同是文革以后对毛本人的评价会略有区别而已。

我们再回过头看北朝鲜的金家王朝根本的问题，也许还真的不是世袭不世袭的问题。中国和韩国在历史上都是世袭王朝，能够在两代还不到第三代的时候，就把一个国家弄得一贫如洗，老百姓没法生活的情况，在这两个国家的王朝历史上其实并不多见，可以说是非常罕见的。绝大多数的王朝在开始的几代都是风调雨顺，人民安居乐业的，只有到了王朝的晚期，要改朝换代了，才会出现灾荒和动乱。它的根本问题就是共产主义的意识形态，这种破坏性的、毁灭性的共产主义意识形态。

从另外一方面看，已经发生了的历史，也许就是历史的安排，就是对人类历史发展的调控的方式。像历史上一些无法解释的事件，或者是可能对历史进程有影响的事件，很难说这不是历史的必然。

像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军队当时从西南东三个方向，向敦刻尔克进兵，几乎就要把当时的英法联军合围的时候，突然接到希特勒亲自下达停止前进的命令，这样给英法联军将三十多万主力军队撤回英国创造了条件，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进程。这个命令后来军事学家用各种方式解释，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希特勒当时要做这个决定。

其实无论怎么解释，也许历史就是这么安排的，消灭英军主力当时并不是历史的安排，中国有一句古话叫做“神差鬼使”，说的就是这种人无法解释而做了的事情，历史就是这样发生了，以后的人无论怎么去想办法解释它也解释不通，也许这才是历史真正的安排。好，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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