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农舍,却贴着如此古拙而诗意的门联。
斑竹村章家祠堂内“太白醉酒”的壁画。
1300多年前,诗仙李白求道而来,却意外与仙气氤氲的天姥山撞了个满怀,当诗仙撞上仙山,有《梦游天姥吟留别》这样的千古名篇传流,就一点都不值得奇怪了。而今天,同样冲着仙山而来的后人,却在努力寻找先贤足迹的同时,以自己的眼光重新打量。
天姥山——曾经留下400多首唐诗的梦中圣山,它究竟凭什么让诸多诗人不惜笔墨?它的前世与今生,已经经历和正在经历怎样的变迁?
上周末,由雪花啤酒等单位和机构共同发起的雪花啤酒古道探秘系列活动第七站,正是探访天姥山古道。因雨推迟两周之后,终于在骀荡春风中成行。
农家对联,祠堂壁画
唐诗之路犹有迹可寻
天姥山古道由新昌东门至天台界,全长计90里。走古道的驴友们,花去两天时间,竟不过三分之一。不赶路,是为了在春风、田埂、农舍、石桥间多寻觅些唐诗之路的盎然诗意。
司马悔桥是其中出名的古桥。这座被青藤与绿树掩映的极古拙的单孔石拱桥传说始建于东晋,清道光二十四年(1844)火毁重建。虽然未见有诗直接记载此桥,但桥的来历却脱不开诗人。据传唐代名道司马承桢隐居在天台山,先后受到武后、睿宗、玄宗四次征召,最后一次才无奈出山。黄昏牵马过桥时回首遥望,暮色群山如烟,桥下溪水长流,不知惆怅为何物,遂长叹一声,对出山后悔不已。
而道教徒李白的踏足天姥山,却正是为了寻访司马承桢而来,因此而留下被后人吟诵千年的诸多诗篇。
唐诗在古道留下的痕迹,不细寻并不明显。但有心去找,依然有迹可寻。
横贯斑竹的长街、会墅岭的石阶路、天姥寺至冷水坑的山路,仍保存驿道的原貌。一路不少古民宅,破败的木门上贴的不是发财致富或松鹤延年之类的祈福求财对联,却明明是一句句描绘景致、借以咏志的唐诗。“洞庭风落木,天姥月离云”,取自贾岛的《夕思》;“不学碧鸡依井络,愿随青鸟向层城”,正是刘禹锡游新昌借诗言志的心声。
好端端的太白庙,朱门紧闭,乡人说,庙是托李白之名而建,却被村民用来祭祀菩萨,至少已有半个世纪。
而斑竹村的一处章家祠堂,白墙上倒工整地描摹几幅壁画,“谢公开道”中谢灵运袒胸游历的不羁之气呼之欲出,而“太白醉酒”时李白的醉态可掬、高力士脱靴的面目尴尬都栩栩如生。
古寺废佚,驿道破碎驴友的脚步开始踟蹰
寻找闻名已久的天姥寺,却被告知早已不复存在。在儒岙镇的天姥寺旧址上,一家胶囊厂鸠占鹊巢。从村民口中得知,那座破败不堪的天姥寺二十多年前就已被拆。至于那座为纪念谢灵运伐木开径修建谢公道的东山寺,以及谢灵运“须长及地,足着木屐”的雕像,都已寺废像佚。
走一两公里古道,就会重新折入水泥马路,其间甚至有儒岙镇颇为繁荣的商铺林立景象,让人有些哭笑不得。但三转两转,风景骤变,翻座小桥,四周景物突然又古朴起来。时而行古道,时而过乡镇穿集市,驴友脚步踟蹰,历史也变得支离破碎。
杨柳屋村的进山路,已完全是水泥道。一位骑着摩托车的村民停下来,指着路边伫立的刻有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全诗的石碑说道:“这块碑是1998年刻的,那时候这条路还是古道,但近几年村里要搞发展,厂一办,大车一来,路肯定要修过。”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最该感谢的是李白
“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天台一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从山坳沿山道登天姥山之莲花峰不过百余米,被描绘得如此出神入化,诗仙就是诗仙。
面对古驿道的残破,新昌登山协会的资深驴友刑天最有发言权,这条道,他一年要走上数回,也目睹了乡村经济振兴给古道带来的变化。“发展永远是把双刃剑。”这位古道探秘的领队显得无可奈何。
“为什么现在这条古道默默无闻?我倒不认为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宣传一多,旅游开发跟上去,古道也许被破坏得更厉害。”他有些痛心地望着脚下刚被农用卡车轮子碾过的石子路。
天姥山要感谢李白和其后的大把唐朝诗人,是他们赋予了这座原本只是武夷山支脉的普通山脉以深厚的历史文学积淀,但李白也要感谢天姥山,在此他才找到了梦游仙境的幻觉,但却被后人认为消极幻灭、逃避现实。人究竟该怎样看待自然,融入自然,与自然平等相处——这个命题悬挂了千年,至今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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