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揭开周恩来面具系列节目的第30集。在这一集我们向大家介绍林彪为什么会要周宇驰"救救他们一家"。本次节目的部分内容来自高文谦先生的《晚年周恩来》。
毛泽东南巡谈话的内容传到北戴河后,给了林彪当头一棒。林彪本来预计毛动手的时机可能选择在十月一日之后召开的四届人大会上,为此曾派叶群在八月上旬以检查乳腺癌为名返回北京,分别找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等人密谈,互相通气,商讨对策。叶群向他们说,许多迹象表明,毛这回可能要把林彪的问题往外端,提出要在四届人大会前及早做工作,向毛请愿,要他兑现拿掉张春桥的承诺,若毛不答应,再向毛示威,求得解决。
不料,毛泽东却提前下手,而且把本来应该首先在中央常委内部解决的问题,直接捅到下面去,四处点火放风,措辞用语甚至超过了当年整刘少奇时的分量,大有要在政治上置人于死地的味道。尽管毛在南巡谈话中并没有把门完全关死,但林彪认定那只不过是毛的花言巧语而不愿再相信他了。事实上,毛所谓"回北京以后,还要再找他们谈谈"的说法不过是虚晃一枪,如果毛真有此意,根本不会在此之前一直对林彪避而不见。
据知情人说,林彪是通过不同的渠道获知毛泽东南巡讲话的内容。林最初的想法一度是什么也不做,哪里也下去。他对叶群、林立果说;"不想活了",摆出一副准备坐等挨整的架势。在此之前,林彪还交待身边的人说:北戴河的房子不要盖了,反正我活不了几天! 那几天,林彪身边的一些工作人员看到,林彪频频与叶群关起门长时间密谈,商量对策,叶群进进出出,眼睛都哭肿了。
林彪之所以最初萌生听天由命的念头,是由于他在评估形势后,深知即便在政治上豁出去了,和毛泽东拼死一战,也是凶多吉少。而且他此时已经看出了毛所玩弄的惹战激将的把戏,知道一旦自己有所反抗,那正是毛所求之不得的,正好坐实了毛强加给他的所谓带领军队造反的罪名。再加上林彪本人长期以来一直病病怏怏,对政治和人生都已经厌倦,所以事到临头,一度萌生一死了之的念头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林彪并没有斩断尘缘,不能不考虑自己的妻子和儿女。如果听由毛泽东摆布,在政治上遭到整肃的话,势必株连全家。这是身为人父和一家之主的林彪所于心下忍的。在文革中因为老子倒台,儿女们流落街头,境况悲惨,这种情况已经看得太多了。况且叶群在知道毛泽东在南巡讲话中点了她的名后,惟恐毛首先拿她开刀,已经失魂落魄,整日哭求林彪带着全家躲到国外去,像王明那样当寓公。林彪被缠得心烦意乱,甚至一度表示了同意,但因林立果的反对而暂时作罢。
与叶群不同,林立果初生牛犊不怕虎。他既不同意林彪坐等挨整的消极态度,认为林彪的身体状况根本经不起折腾,一旦被关起来,用不了两三个月就会像刘少奇一样被折腾而死;更反对叶群的主张,不甘心临阵脱逃,而渴望与毛泽东一争高低。为此,林立果力主动用他所掌握的"联合舰队",主动出击,同毛拼个鱼死网破。九月七日下午,林立果在和其姐林立衡的谈话中曾透露了这一想法。林立果的未婚妻张宁在回忆录《尘劫》一书中详述了劫后重逢时,林立衡回忆当时姐弟两人谈话的情况:
林立果说:"反正形势对首长(指林彪)非常不利,坐着等死不如主动出击,说不定有一线希望! 我想再看看形势发展,实在不行就跟一组(毛泽东代号)硬干! 或者到广州立中央,再不行就上山打游击。首长带兵多年,军队威信高,到时把一组两面派老底全兜出去,把他干的坏事公诸天下,号召全国声讨。总会有办法的。
林立衡反对他冒险念头。林立果大发牢骚道:"我咽不下这口气! 一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说整谁就整谁,别人不敢反,我就反! 首长(指林彪)忍耐那么多年,还是避不过。你就甘心眼睁睁看着首长挨整?!"
出于可以理解的原因,劫后余生的林立衡极力回避其父林彪在企图谋杀毛泽东的责任,而把它说成是林立果一人所为。实际上,这个主意即便是林立果首先提出来的,但最后的决心还是只有林彪才能去下。林立果纵使再胆大妄为,也不敢在谋杀毛这样的问题上自行其是,拿全家人的性命来赌博。显然,没有林彪的点头,林立果是不敢擅作主张的。
而曾经是几十万大军统帅的林彪在这紧要关头却显得优柔寡断,举棋不定。由于对手是当时被人奉若神明的毛泽东。林彪既无法通过党内合法斗争的途径从正面应战,在几种应变的非常手段中也找不出一个万全之策来避免自己身败名裂、累及家人的选择。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深感毛逼人太甚的林彪只好横下一条心,转而同意林立果提出的对毛先下手为强的主意。尽管林彪明知这是一招险棋,但在紧急之中,也就只好铤而走险了。
应该说,林彪的行动是为了自保而被逼上梁山的。关于这一点,林立果在九月七日下午试图说服林立衡的那次谈话中有所透露,说:现在情况很紧急。今天早上,把周宇驰(林立果的"联合舰队"参谋长) 从北京找来商量,说服了首长。首长抱着老周,哭着说:"我一家老小都交给你了,你要救救我们一家。"
九月八日,林立果携带林彪所写的"盼照立果、宇驰同志传达的命令办"的手令潜回北京,紧急策划部署谋杀毛泽东的行动。
然而,毛泽东对林彪的这一手早有所防备,毛一向深居简出,行踪诡秘,让人难以捉摸。南巡前,他已经从担任过他的机要员、其丈夫在空军党委办公室工作的谢静宜那里得知,林立果在空军成立了秘密组织"联合舰队",正在做武装夺权的准备。行前,他只把此行的大体日程安排告诉了周恩来一人。南巡途中,毛更是处处加强了戒备,对行程严格保密。为防止林彪,毛泽东在向各地党、政、军头头吹风交底的同时,已经预先打了招呼,公开点出了"军队造反" 的问题,说:这几年我犯了个错误,过去军队被彭德怀、黄克诚抓去了,如今又披林彪、黄永胜抓去了,现在我要抓军队的事了;并直截了当地警告说:"我就不相信黄永胜能够指挥军队造反了。"
对于一些历史上属于林彪山头或是和黄永胜有渊源的大军区,毛泽东采取了软硬兼施的手法,做分化瓦解的工作。比如,毛曾当众敲打广州军区司令员丁盛和政委刘兴元,另一方面,毛又刻意笼络他们,称"你们几个人都是我这个山头的 (指他们曾是红一方面军的)。"并指挥他们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歌,要他们步调一致,一切行动听指挥。毛泽东这一手十分老辣,有效地挖了林彪阵营的墙角,打乱了他的部署,导致原有的打算完全落空。毛此举震住了中共党内军中林彪的势力,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乃至倒戈一击,转而向毛反映林彪的问题。其中引起毛泽东警觉的主要是这样几件事:
一是在南昌时,当时任江西省党政军第一把手、同林彪有很深关系的程世清曾单独向毛泽东汇报了林彪周围的一些反常情况,其中包括周宇驰来南昌活动和找他谈话的情况,以及林立衡曾警告他的家人以后少同林家来往,说搞不好是要杀头的。
二是在杭州时,空五军军长白宗善暗中派人向毛传话说,有人并不欢迎毛到杭州来,并暗自装备飞机,要毛多加小心。
三是在毛下榻的刘庄,工作人员中有人把陈励耘暗中布置向陈汇报毛每日活动情况的异常举动悄悄报告了毛。
毛泽东本来就对林彪存有很大的戒心,在一路上处处提防,在接获不同渠道反映的种种可疑情况后,尽管还只是一些蛛丝马迹,但已经让正在杭州逗留的毛感到来者不善,隐伏凶兆。据他身边的警卫人员回忆,毛在杭州逗留期间情绪越来越不安,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毛意识到自己进了"贼窝子",于是当机立断,就在林立果携带林彪手令赶回北京的九月八日晚上,决定缩短行程,尽快返回北京。
毛泽东对自己的行止滴水不漏,甚至就连在京主持中央日常工作的周恩来也被蒙在鼓里。同时,毛又故布疑阵,把他的专列调来调去,有意对外界制造十一前夕才准备返回北京的假象,两天后又突然离开杭州,取道上海赶回北京。
后来的事实证明,毛泽东布下的这一迷魂阵,在很大程度上迷惑了林立果一干人。本来,策划谋杀毛的行动就是铤而走险,无论在心理上还是在技术上都存在着无法克服的障碍和难题。由于多年来中共造神的结果,毛早已成为当时整个社会顶礼膜拜的偶像,人们在思想内心存有任何一点对毛不忠的想法都已是大逆不道,更不用说对其直接下手了。再加上毛的行踪无常,住地又戒备森严,更使得谋杀行动难上加难。
在这种情况下,林立果手下虽然从九月八日夜里开始,经过两天两夜的密谋策划,设想了各种行动方案,但始终找不到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与会的"联台舰队"骨干成员虽说都曾宣誓过效忠林家父子,但事到临头,大多数人还是胆怯心虚,互相推诿,强调客观困难,没有人愿意出头。
面对重重困难和部属的畏难退缩,就连主持行动的林立果也一度动摇起来,在立即动手和继续等待时机之间委决不下,只好通知了第一线指挥的江腾蛟"先不要展开部署,否则就没有收的余地"。
但是,这样一来,正好中了毛泽东的缓兵之计。几乎就在林立果下令暂时按兵不动的同时,九月十日下午,毛突然从杭州启程转道上海,并且下令不要通知当地负责人。到上海后,毛又一反以往下榻在顾家花园的惯例,留在专列上过夜。
返回北京前,毛泽东为了掩人耳目,又使用了"金蝉脱壳"之计,指定造反派出身的上海市革委会副主任王洪文代表他在锦江饭店请许世友吃饭,王洪文又把林立果党羽、第四军政委王维国拉上作陪,而毛本人却不辞而别,悄悄离开上海,命令沿途铁路全线绿灯,昼夜兼程北上,于十二日午后返回北京。
返回北京后,毛泽东并没有马上进城,而是先在丰台车站召见了北京市党政军头头,察探动向,又对他们大谈了一通庐山会议上的斗争,并说:"黑手不止陈伯达一个,还有黑手。"在确定京城以外确实没有异动后,毛吩咐北京军区司令员李德生调集工兵进驻南口,以防不测,然后才返回中南海寓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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