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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制琴师对话 记录那一午后的感动(williamhill官网 )

 2008-07-27 01:22 桌面版 正體 打赏 0
 
只有一盏灯,陪伴工作中的焦中兴。黄守宜摄影
 
焦中兴表示,做琴是一个令他感动过程。黄守宜摄影
 
即使是洗刷毛,仍然沿袭老师F. Bissolotti所教授的方式。黄守宜摄影

和焦中兴访谈的那一下午,被他丰厚的生命底蕴深深感动,也将这些心灵交会的瞬间与读者分享。以下就由他和与「制琴」首次相遇的那一刻开始:

焦:我当时进到一个房间,那房间是暗的,只有一盏灯,灯底下的制琴师在工作。哇!高贵的一个乐器,原来,可以这样子把他做出来。很向往!

灯光打下来,我知道哪里要做,哪里不做,这边凸起来我们刨这边,好像冷漠,不是的,它是一个艺术品,所以在做的时候是有感情的。比如,这块木头的年纪,还有,这块木头光准备,就已经十年了,每一刀、每一刀的痕迹留在这上面,给我的感觉就是一种感动,它的痕迹本身对我来说,就是一种很美的过程。

对艺术追求跟创作的过程里面,我随时都充满了感动。

记者:如何看创新与传统?

焦:传统中的一个小改良,在那个部分也叫创新,但在整体上来讲并没有,只是在那个步骤或是那个过程,那是你的创新。

琴也不是一个制式化的工作,需要等、需要过程。上油漆要上40到50道漆,刷这道漆的时候,与下一道一定要等待,不然底下没干,就会移动,就会裂开。急不得,至少两个月,装配要三个月。做琴有很多时间耗在等待。

记者:与制琴师的修为有关吗?

焦:对啊,你想达到甚么目标,要一直忍耐。就像写一个文章,甚么叫写完了,500字写完了,就算写好了吗?是觉得满意了?还是不得已,这样就好了啦!?

摸了20年,很多经验的累积后,用看的就知道了。就好像农夫到田里,这叶子或是这花,感觉起来瓜会不会长,他都可以知道。

想成就一件事情,就去问一个成功的人「成功的秘诀」,事实上不是这样子的,没有秘诀,每一个部分你都要注意。这是一个做琴的精神,如果只是在某一个点上认为重要,不会达到成功。

记者:要如何成为历史上大师级的人?

焦:没有模式,艺术不可能在模式当中,我觉得最重要的是热爱,是人格特质,不放弃、不气馁、不怕困难、勇往直前,要一直一直地去克服,要有这种特质。一个性格非常胆怯的人,会比较受限制。

记者:怎么看大陆琴的泛滥?

焦:我没有这个担心。

越便宜学的人越多,以前有十个学,有三个、五个会走下去,现在一百个人学,可能十个、十五个,也比本来多。中国大陆很离谱,他可以到聚集工人的桥头,要五个工人,就点个你、你、你跟我走,他们是这样子耶,我在那边待过知道。来了怎么训练呢?你就切、那个就是绑,分解的很细,一把琴就这样完成了。你说品质?好像拉出来有声音就好。卖得多便宜,连琴、连工、连盒子三千块,四千块。我们换一套弦要两千四。

记者:有没有这样的情况:今天好烦燥喔,做不了琴?

焦:不曾这样,只有我今天好烦躁喔,我多做些琴。

记者:往前走是技法、是精神、是风格的追求,却不是向前追逐名与利?因为收入如果要犒赏自己,犒赏自己的花费会更大。

焦:在前几年,我放弃了所有的买卖,以我今天的知识、背景跟国外的关系,我如果要去买一把旧琴进来,再卖出去,不管是靠客人对我的信任,或靠我专业的知识,它可以得到的利润是很大的,尤其是老琴,动不动一、两百万,两、三百万,我六、七十万买来的,它中间的利润,真的是倍数。

为甚么我自废武功,昭告全天下我不做买卖了?第一,我不喜欢不真实的东西,因为我买进来一块钱,我卖给你两块钱,我赚一块钱我还要说很多故事,我甚至不喜欢让人家知道我赚你一块钱;第二,当一个比较容易赚钱的事情已经形成的时候,我创作的生命就死了,自然就枯萎,做不下去了。

其实,想赚钱,可以往数量上一直追。假如我在隔壁租一个工作室,有几个人在帮我做初胚,我只要做细部的,可能我一年可以做十几二十把,收入就增加很多了啊,一把28万,多做十把可以增加280万,扣掉两个人的薪水,绝对可以赚很多钱。这里面有一个陷阱,其实金钱的数目,是另外一种欺骗,假设我一个月赚20万,我以前一个月赚3万,从外表看我过得比以前好。不一定,他可能会负债,3万的时候他没有负债,20万的时候他可能有负债,他可能买了一栋房子有1,000万的负债,他就要去付那个贷款,因为他有20万的收入嘛,他想,车要好一点,他又形成另外一个压力。聪明的人是差不多的时候,就不要往前走,寻找一个满足点,要满足。

那我没有甚么好犒赏的,我每天都很欣慰。脚踏车,我花几万块钱,可以用多久啊,我要的很多东西不一定要用钱买,但是很多人都要用钱买,除了钱以外他们没有其它的东西。千万记住浮士德这部歌剧,浮士德得到他所有的,他用甚么去跟魔鬼交换?是灵魂!

记者:现在还回去参加意大利的比赛?

焦:前年,一把中提琴声音拿到第十,是史特拉底瓦利(Anonio Stradivari),意大利那个最大的国际比赛。很多人都跟我讲,你已经拿过了奖牌,现在若没拿到,那不就......。我不这样想。你会这样想,就是为名嘛,我不会这样想,是为我自己的成就。因为我知道做一把比赛的琴,会花一倍、二倍、三倍、五倍的功夫,如果我每一把琴都这样做,那么,我的质量就一定是最好的,比赛敦促自己精益求精,不然的话,那一把(得奖的琴)就只是你最好的一把。

记者:我发现你的每一个动作,已经固定。你觉得这也是一种人生态度的反射吗?

焦:这是我人生第一把刷子,用到现在二十几年。是貂毛的,质地柔软但是又有弹性,任何时候他都不会卷曲,这可以用一辈子,我的老师也是这样做(刷子如何洗,如何处理)。我告诉你,我的老师用这个瓶子装漆,用了几十年,我也用这个瓶子,这是巧克力酱的瓶子,我为了要跟他一样,我就甚么都想跟他一样,这是我的快乐。我就是很喜欢他,他对我一生影响很大。

记者:以前教徒弟是不是也是这样来的?

焦:是啊!就是你下的苦工永远有回报,只是不一定在眼前。你所努力的,我弄过多少东西,有很多东西也许一辈子碰它没有几次,我也把它设定在里面。比如说这个琴弓上的银环,台湾没人做,我自己研究,这个是我做的。银环的弧度,焊接,很困难,我也买了火焰箱,失败了几百次,别人都说我焊得很漂亮,有一段时间我就在那边一直焊。我问一个米兰回来的首饰加工的,他给我误导。成功是完全相反的方法。

记者:这样听起来,你会越来越快乐,因为时间过去越多,很多东西一直告诉你答案。

焦:对啊。上次有一把琴,那个找到我的妈妈说,我这一次自己找修理的地方,以前都是老师叫我去哪里、哪里修,买了以后叫我去哪里修,我已经不知道花了多少钱了,没有解决。这一次女儿要上大学,要换老师,所以自己找老师修,她在9年前看到报纸,自己找来。她说,你要怎么修就怎么修,如果失败了,就放弃了,她绝望了。

我一看这个音箱蛮硬的。她说对,每一个人都说要改,拆开来改,结果......。我突然灵机一现,我说问题在「头、脖子」。她说没有人这样讲。我是觉得,这个琴身固然不是完美的琴身,但是这把琴够老,所以它虽然硬,弹性不好,可是因为够老,所以我相信它。我要改变的是用甚么引擎去启动它,引擎在弦的张力、压力,所以我说你的问题在琴头。可以改变角度、改变张力,把它切起来换,她说,焦老师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跟她说需要一个月时间,她回去了。没多久她打来电话说不要修了,原来她听其它音乐老师说:妳受骗了,妳的问题在音箱!搞得这位妈妈压力很大。可是,已经快修好了。

我的压力也很大,修好后,声音一试,成了,马上打电话给这位妈妈。朋友说,这么快就讲没有价值,我说我才不管。结果她女儿拉出的琴声让妈妈很激动,妈妈说:「原来可以拉出这样的声音,我们都不知道。」这句话比我赚了一笔钱更重要!对我自己是一个最大的犒赏、肯定。这种事情发生过很多次,我相信我不改变,用这种精神一直经营。「我」是最重要的关键,我可以做好很多的事情。我觉得人有时候要搏啊!

我玩无线电,我住在基隆。同好说,你住在「碗底」的人不要玩无线电,因为你的讯号出不去,人家收不到你,你也收不到别人的。我就一直去研究、研究。可是,我的讯号好得不得了,所以跟我做琴是环环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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