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维权律师:中国农村盛产暴民
山东盲人维权者陈光诚遭官方判刑后引起国际人权组织的关切,多年来与陈光诚站在一起为弱势群体发声的北京维权律师李和平说,中国大陆广大农村盛产暴民,恐怖主义的思想在农村青年中很有市场,这种现象源于长期的不公义。“维权”的观念近年来在中国社会萌牙,一群透过法律手段为小老百姓捍卫权利的律师被称为“维权律师”。
李和平参与过几个惊心动魄的大案子,包括涉及人民币一百四十亿元的陕北石油案、被中国政府定性为邪教组织的“三班仆人”案以及网路异议人士杨子立案等。
此外,二零零五年五月起,被称为“赤脚律师”的陈光诚在山东临沂协助遭受不当计划生育政策迫害的民众期间,李和平担任陈光诚的代理人。
陈光诚被抓后,李和平的律师生涯一度几乎被迫中断。主管部门要求他别再帮助陈光诚,否则不让他注册律师证。依据规定,本地的律师需每年注册一次。
为了维持律师资格,李和平暂时退出陈光诚案的代理工作,从台面上转到台面下,持续予以关注。
对于陈光诚案受到国际间的重视,李和平说:“陈光诚代表的是仆伏在地的一群,已经很低了很低了,他自己又是盲人,而且没有犯罪,临沂官方这样打压他,可以说是没有良知的做法。”
为了陈光诚案,李和平长期遭到跟监与电话监听。跟监人员不只是隐身在后,而且不时现形干扰他的工作与生活。
“有一次我到人民大学去见我的老师,跟踪我的国保(国家安全保卫大队)就故意在我跟我的老师中间走来走去,干扰我们谈话。跟客户约着见面,国保也会故意捣乱。”
监控的手伸进每个可能的领域。李和平的妻子担心他所做的事危及安全与家人,去年有次传手机简讯要求他多考虑,结果三个月后,当李和平在与其他律师商量陈光诚案后续发展时,这则简讯竟再度出现,“很明显的,他们是在警告我。”
虽然工作与生活都笼罩在巨大阴影下,李和平表示自己并无畏惧,并指会走上这条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我是基督徒。我相信上帝在你身上装了一个程式,就像计算机(电脑)一样,到时候了就会启动。”
李和平谈起过去几年的经历与想法时滔滔不绝,确有律师本色。但在一九八九年时,李和平还只是河南穷苦农村一名木讷的高中生,那年发生了“六四”事件,为了与支持官方的全班同学辩论,他才开始苦练口才。
除此之外,李和平说,高中时期是他人生的转变期,书本上教的与实际生活的落差让他开始思考;看不到希望的生活又导致他的叛逆,“我那时很仇恨的,曾经想过如果考不高校,就去放火烧学校。”
幸运的是,李和平考上了河南大学,并因此与家乡绝大多数的人,走上不一样的人生路。
不过,当前中国农村的贫困与缺乏机会的情况与李和平读高中时并没有太大改变。
他说,因为看不到希望、因为生活中有太多的不公不义,中国大陆广大农村盛产暴民,现在的农村还有许许多多像他当年那样带着仇恨的高中生,“恐怖主义思想在农村青年中很有市场。”
他表示,“你看不起这个人,又让他看不起自己,最后就是破罐破摔(自暴自弃)。”
这种暴民思想足以解释,为什么近年来大陆有些地方会因为一起偶发、并且不涉及公平正义的意外事件,就引发百人、甚至千人的群体性暴乱。
李和平说:“就是因为平时积累太多了、太久了,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
仅管如此,天性的乐观加上后天的信仰,以及观察中国社会近年来一些转变,李和平说,人心正在变,会有那么一天,中国将成为公民的社会。
他表示,这些转变包括:家庭教会在中国兴起后的影响;网际网路突破了媒体的限制,让资讯更加多元化;自由主义思想的传播,愈来愈多人懂得去维护自身的权利;经济改善后,让更多中国人与外面的世界接触,见识多了,就会开始思考。
但是在这一天来临前,还有漫长的路要走。李和平说,律师原本就是要帮助人,“维权律师”只是一顶帽子,有没有它,路都会一样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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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 中央社记者周慧盈北京特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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