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疫生南粤 沙虱初降赤县
殃及京港 瘟神潜渡五洲
话说如来、李耳二人,把个指缝间灰垢、牛背上牛虱抖落人间,却未知落于何处。李耳长叹一声,如来双手合十。李耳道:“如来道兄,你看这下界百姓,煞是可怜!”如来道:“罪出魁首,祸及众生。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二人坐莲驱牛,返回昊天不提。
且说那华夏神州,有个地方,名叫广东,其地位居大陆南部,古称粤,濒于大海,地广人稠,四时温暖,山中多珍禽异兽,海里富鱼虾蟹鳖。其地之俗,尤其好吃。
其实,好吃之俗,并不限于粤地。那华夏神州,何处不好吃也。当政者公费宴请,肉山酒海远胜商纣王的酒池肉林,一年花费公款数千亿元。
吃尽珍禽异兽,嚼烂鱼虾蟹鳖,这粤人之吃,实可谓登峰造极了。卒以吃“婴儿汤”冒犯天条,招来疫神报应,正是罪有应得。故尔那如来、李耳抛下的沙垢牛虱,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广东。
话说那广东地界,有个村子,叫东方村,位于河源市紫金县柏埔镇境内。村中一户姓黄人家,有个儿子叫黄杏初,15岁时,便跟父亲出外打工,后来入厨学艺,在深圳一间酒楼掌了大勺,家道渐入小康。谁知到了耶苏纪元二千零二年十一月六日,黄杏初偶感身体不适,多方求治,俱未见效,乃回老家病养。列位看官,凡人生到世间,吃了五谷,早晚免不了生一点病。如斯小事,何以郑重提及?列位有所不知,只因这黄杏初之病,来得蹊跷,不明究竟,起先以为不过是风寒感冒,谁知那病日重,竟是一病不起了。家人恐慌,由乡间送黄杏初到河源市医院诊治;不料入院仅两天,却把那为他治病的九个医生护士尽皆放倒,和他得了一样的怪病,究竟得的是什么病,还是不知道。河源医院大小医生,皆无计可施,束手彷徨,将黄杏初急转送广州军区总医院医治抢救。
就在黄杏初得这莫名之病前后,粤省各地纷现此怪病;由于怪病传染性极强,不过月余之间,粤省患者逾千,死亡百余。其势之猛,自古罕见。
看官,那黄杏初得病,自是如来指间之垢、李耳牛背之虱成了瘟神作祟。此情此景,古称瘟疫,当今谓烈性传染病无疑了。
无药可治,传染性极强的怪病,一下子就把粤省大小医院的医生们全都弄得张惶失措。他们竟连这种怪病的名称也不知道。只是由于此病一生,病人之肺必遭感染,有似习常所见的肺炎,然以惯常疗治肺炎之旧法去治,却又全然无效。骇怖惊惧之余,就将医书上名曰“非典型肺炎”的病名,胡乱拿了过来,张冠李戴,用作此病的称谓,简称即是“非典”。
这“非典”之名,以讹传讹,日后竟流播神州全境,却是如此不明不白而来的。一时之间,医生护士谈“非”色变,说 “典”恐慌。而那广州市民,只知此病厉害,却不明究竟,即时谣诼漫天,都说这“非典”厉害,一传十、十传百,霎时间便传遍粤省全境。病急乱投医,小民百姓听说有白醋、板兰根之类物品可以防治,遂叫这两样物件,一时间便卖疯了!
华夏国民间尝有打醋炭一俗,每于年节前,烧一火炭,以醋浇之,谓可辟邪。又那板兰根,性寒,味苦,具清热解毒、凉血利咽之功,亦未闻其可治肺疾也。二物原本寻常,其价甚廉。忽经那疫讯一传,一时间身价陡长,其价亦翻数倍、数十倍不等。此情此景,在商家眼里,千年难得一遇,千载亦此一睹。商家爱利,岂会坐失良机?遂使商家、产家,一时忙乎不了。醋都太原,加班加点;郑州药市,热火朝天;远道客商,有不惜以空运此等物品而至粤省者。这倒还罢了,那张牙舞爪、传播弥漫粤省之瘟神却因此畅行无阻,得以坐大而愈演愈烈。
粤省出了怪病的消息,又迅速传遍神州。只见那华夏各地,纷纷抢购白醋、板兰根、口罩、抗炎药、……只要是沾了点边儿的,都抢!一般草民,只知道那粤省地界,出了瘟疫,十分厉害,那瘟疫到底是何病症,以何方式传播,该用何物医治,却一些儿也不知道,因此心里害怕得紧,闻得些吃药熏醋戴口罩可以预防的传言,便大喝其醋,大吃其药,大嚼其根,大戴其口罩。举国上下,乱哄哄一片。
闲话休提,书归正传。且说瘟病既降,粤省染者众多,全国哄传。那华夏国粤省执政当局,古称父母官,今称为人民服务,正当在第一时间昭示天下,晓喻百姓,积极治病防病,方是为政之道,方显爱民之心。万不料粤省执政却反其道而行,不仅千方百计隐瞒讯息,任由瘟病蔓延,还公告大众,诬斥报道瘟病真相者是造谣。直至瞒无可瞒了,才向中央报告,却将患者人数减了一半,只报了六百多宗。这份报告还向中央建议需要稳住形势,要求中央封锁疫情消息。
那粤省执政,何以如此悖逆处事行政?原来,这华夏国当局,从政常避公众,做事全在暗中。无论事小事大,咸谓国家机密,最怕百姓知道真相。积习如此,已成惯例。故而此次“非典”,来势虽凶,人命关天,那粤省执政,却依然依照惯例办事,不去晓喻民众预防趋避,倒反将这疫情瞒将起来,欲以一纸报告遮盖了事。
华夏国中枢中宣部根据粤省报告,于2003年2月7日下发了一个文件,饬令对有关非典的新闻报导必须统一口径,统一数字,统一处理方法,统一报导方向,而且要强调疫情已受控。
京城权威媒体新华社与粤省执政遥相呼应,欺瞒民众,公告昭示天下:广东非典型肺炎发病高峰是2月3日至14日之间。那华夏国外交部发言人亦在早几天的例行记者招待会上,说那广东非典,已经基本控制云云。
粤省执政接此上方宝剑,有恃无恐,即下令粤省各媒体封口。粤省媒体,不乏有识之士,良知公德常识都驱使他们应尽快将疫情真相告知大众,奈何上宪严令,不得不遵,那已做了些揭露报道的,也改口改调。于是,粤省百姓,失去了对这瘟神在第一时间知情而得以防范防治的机会。
那“非典”瘟神,跳琅狂笑,伺机乘隙,北上京都,远攻内蒙,近略桂湘闽赣浙苏皖豫诸省,一时间,华夏国十几个省、市、区,都成了它耀武扬威之地,十三亿人提心吊胆,惶惶然不可终日。
列位看官,值此瘟疫肆行之日,你道那华夏国官民,将要如何施为,方可尽享平安?以在下看来,人世之间,但凡稍有一点常识,即应知道此病来势汹汹,恰如洪水猛兽,既不可阻,便当走避。此时此际,政府必当出面,知会各色人等,言灾异厉害,彼此小心才是。这就好比天气预报,台风登陆,各地自当早作防范;又好比那马路不通,也会挂个牌子,说是此路正修,诸车绕行云云。总之,要将真实情况晓喻百姓,早早防范。无奈今日华夏之国,只知报喜,不准报忧,当年饿殍横陈,亦号莺歌燕舞,于今贿赂公行,咸谓清正廉明;高高在上,道是人民公仆,上下其手,俱言无私奉公;颟顸竟为持重,野蛮却是胆略;做了一丁点儿好事,便把它吹来天一样大,造了天一般大的孽,又尽都像没事人一般。这帮子人,私底下吆五喝六,醉生梦死,及到那台面子上,又都是正人君子,模范标兵。其俗如此,朝野同奉,于官尤深,习以为常,浑然不觉其害。
如此行事,倒叫在下想起《水浒》里头那个人尽皆知的打虎故事来。不妨将那《水浒》故事录上一段,以让列位看官对照对照。
阳谷县置榜景阳冈
这武松提了哨棒,大着步.自过景阳冈来,约行了四五里路,来到冈子下,见一大树,刮去了皮,一片白.上写两行字。武松也颇识几字,抬头看时,上面写道:
近因景阳冈大虫伤人,但有过往客商,可于巳、午、未三个时辰,结伙成队过冈,勿请自误。
武松看了,笑道:“这是酒家诡诈,惊吓那等客人,便去那厮家里宿歇。我却怕甚么鸟!”横拖着哨棒,便上冈子来。
那时已有申牌时分,这轮红日,厌厌地相傍下山。武松乘着酒兴,只管走上冈子来。走不到半里多路,见一个败落的山神庙。行到庙前,见这庙门上贴着一张印信榜文。武松住了脚读时,上面写道:
阳谷县示:为景阳冈,新有一只大虫,伤害人命。现今杖限各乡里正并猎户人等行捕,未获。如有过往客商人等,可于巳、午、未三个时辰,结伴过冈;其余时分及单身客人,不许过冈,恐被伤害性命。各宜知悉。
武松读了印信榜文,方知端的有虎。欲待转身再回酒店里来,寻思道:“我回去时,须吃他耻笑,不是好汉,难以转去。“存想了一回,说道:“怕甚么鸟!且只顾上去看怎地!”
列位,你看这阳谷县酒家,客人喝酒,生怕人家喝醉。景阳冈上有大虫,又生怕客人不知,不幸撞上,枉送了性命。还刮开块树皮,写上文字,要客人留意,免得无意之中遭到祸害。试问今日华夏一国,似这酒家一般仁义的,尚有几人?若在今日华夏国中,有人做事,似这酒家一般,不被人说成是多管闲事才怪哩!老话说“人心不古”,可知这古也有古的好处呢。
慢说这阳谷酒家,且看那阳谷县令,不也是极有水平的么?猛虎在山,伤害客人,这一壁着人捕拿,那一壁又张榜通喻,用心与那酒家一般。唯因他是县令,可以加盖公章,说出的话,人家听了,就比那酒家说的,管用得多。可见那古时候的官民,与今日之官民,还大大的有不同哩。列位试想,若是那县令、酒家,俱明知冈上有虎,却一齐装聋作哑,或者竟出上个“冈上虽是有虎,却是怯不胜斗,已惧本县猎户,客商俱勿惊恐,但过不妨!”的告示,那过往客商,岂不是要被老虎伤掉许多吗?或是那酒家说了,冈上有虎,而那阳谷县令,却弄上个封条,把那酒家的嘴,忽喇一封,这过往客商,又不知有多少,要遭猛虎伤害呢。如今可倒好了,“非典”一来,粤省执事,一干子人,不唯不去知会属下官民,各自须加小心防范,反而严令媒体,不得报道。又将那民间传言,一概斥为谣言,大张挞伐。如此行事,岂不和那县令弄个封条,将酒家的嘴封住一般?这粤省地广人稠,实不比那小小阳谷县,司管此省,号为封疆,同于方伯,称作股肱,位尊权重,自须有些水平心中装着黎庶百姓才是,而粤省执政诸公,却连宋时的阳谷县令,也远远不如呢!
列位看官,这阳谷县令的榜文、酒家写在树上文字,演化至今,就是传媒了。传媒者,报纸、杂志、电视、电台、互联网之类物件也。只因人类活动日渐频繁,彼此之间,需要透过此种媒体,传播文化,沟通信息,交换意见,发表观点,故尔谓之传媒。西洲诸国,传媒一物,由来甚久,作用巨大,朝野同钦。百姓因传媒沟通,凡事方便;执政者在传媒的监督下,政事纤毫毕现、妍媸尽辨;所以执政者必须做事公平、公正、公开,以符民心,以得民意。可惜这华夏国的传媒,自当朝开国之主起,却变成了区区一个喉舌。喉舌喉舌,不过传声而已。传谁之声,传国主之声,传执政之声。那开国之主毛氏,关于传媒,有一秘诀传于华夏国最大的传媒《人民日报》的总编辑吴冷西:“我们就是要搞愚民政策!”,正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要把老百姓当成笨蛋、呆子、白痴,不能让老百姓知道真情、真相、真话!
史有明载,瘟疫往往比战争、暴乱、地震、海啸、山崩、干旱、水患还要可怕。粤省执政隐瞒真相的愚民之举无异于置亿万生灵之性命于不顾,欲陷其于万劫不复之灾难也。
眼睁睁地看着这场亘古未有的大灾难,就要降临华夏之国。谁知事藏玄机,天意难测。这粤省南面,有个弹丸一般大小的地方,叫做香港,北接深圳、西邻澳门,辖港岛九龙二地,方千余里,人口六百余万。地方是小了点,却是繁华无比,是那华夏国中一特别行政区。香港曾为西洲英吉利国管辖,近年归还华夏,尚保留着英吉利的制度文化。那香港传媒,未受毛氏愚民之秘法所传所限,深知毗邻之粤省瘟疫,关乎港人身家性命,是以对于此病,千方百计探究讯息,公诸报端。无奈粤省执政,受毛氏愚民秘诀已深,难以自拔,竟诬传媒造谣,不思全力绞杀瘟神,却要来“合力绞杀谣言”,于2003年2月11日发布公告辟谣。故尔,那疫疠初起时,粤省地界,万报齐喑。粤省执政洋洋乎以为得计,任由百姓人心惶惶,以讹传讹,狂买白醋。那瘟神自然窃喜不已,伺机跨出粤省地盘,越过罗湖关卡,朝那东方之珠的繁华锦绣之都香港,偷偷袭将过去……
纪元2003 年2 月21 日,即那广州市政府出面辟谣后整十天工夫,在香港深圳之间的罗湖海关,走过了一位64 岁的老先生以及他的夫人。这老先生姓刘,叫刘剑伦,是广州中山大学第二附属医院教授级医生。那一天,刘教授从广州动身,到了罗湖桥,隔着一条浅窄的深圳河,对面即是香港。但见那林木葱茏之处,山色有无之中,隐隐绰绰的,一排排高楼大厦,拔地而起。那刘教授凝目望了一会,便信步走过罗湖桥。到得香港之日,在那九龙商业区旺角窝打老道75 号的京华国际酒店9 楼11号 房间住了下来。只此一住,有分教:枉将性命休一旦,竟使沙虱祸五洲!
原来刘剑伦也被瘟神光顾,与黄杏初一样得了“非典”,因羡慕香港医疗条件好一些、医疗费用低一些,来找香港同行治病了。为刘剑伦治病的香港广华医院的六位医生护士与刘剑伦声咳相闻、肌肤相接,自然同时受到感染,难逃劫数。万不料与刘教授住进同一宾馆同一层楼的九位越南、新加坡、美国、加拿大游客,只因在走廊和电梯里与刘同处须臾,就分别在河内、新加坡和多伦多病倒和死亡。更可怕的是26岁香港人XX,只曾在京华酒店与刘剑伦打一照面,就被瘟神缠上,3月4日住进了威尔斯亲王医院,3月11日,就带累该院50名医护人员染病遭劫。3月13日,一名33岁的肾病患者在威尔士亲王医院住了一晚,随后到淘大花园探望他的哥哥,瘟神籍由肾病患者兄弟潜至淘大花园300多户居民身上。刘剑伦自己则在香港不治身亡。
从此,尚不识真面只被称为“非典”的瘟神瞬息间开始在全世界横冲直撞。加拿大、新加坡、菲律宾、美国、法国、意大利、德国、西班牙……全世界有二十七个国家成了瘟神的栖息地。当真是:祸起南粤,沙虱初降赤县;殃及京港,瘟神潜渡五洲。
那九霄之上李耳的卷宗里自然添了许多篇章。今谨择其要录下附呈诸位参阅,以证笔者所述不妄也!
附文:【在google搜索网输进篇目,即可显示。各回附文皆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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